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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绒小熊挂件。徐栖定盯着那只小熊,突然莫名想起前段时间在菜馆见到的邹却。呆呆懵懵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向老板道了谢,又匆匆回去朵朵家。母女俩在厨房一起择菜,朵朵搬了把小凳子踩在上面,专心致志跟着妈妈学怎么挑拣出那些黄叶并摘去。徐栖定站在厨房看了好一会儿,才拎着新买的杯子走过去。“买了几个杯子,朵朵你看看喜不喜欢。”又拿出那几张漂亮的贴纸,解释说没在杂货店找到笑脸图案的,只好买了这些。朵朵很喜欢,呼唤雀跃地洗起杯子来,被许娅拍拍脑袋,问该对哥哥说什么,连忙仰起脸甜甜地道了声谢谢。徐栖定把收到的伴手礼打开给她看:“你喜欢吃巧克力就全部送给你,不过那个小熊可不可以留给我?”朵朵显然有些为难,小孩大多对可爱的事物感兴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小熊给哥哥。”徐栖定将挂件塞进口袋。三个人一起吃午饭,许娅炖了山药排骨汤,朵朵三两口吃完汤泡饭就跑去客厅看电视了。许娅叮嘱她好好坐在沙发上,别离电视那么近,说着又舀了满满一大碗汤递给徐栖定,让他多吃点。“朵朵感冒好多了吧?”徐栖定问,“我听她好像不怎么咳嗽了。”“好多了,昨天跟我讲喉咙也不痛了,就是还有点流鼻涕,估计马上就好全了。”“她上次说想学画画,我在网上下单了丙烯颜料和画笔套装,过几天应该会到,到时候您记得签收一下。”“小孩子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许娅面露无奈,“真的没必要买,她玩几天就不想玩了,浪费你的钱。”徐栖定给她夹菜:“没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她现在正好处于探索自己兴趣和天赋的年纪,想要尝试是好事啊。”话题始终围绕着朵朵转来转去,聊几句便又都沉默着埋头吃饭。徐栖定盯着浮在乳白色汤面上的一小块山药,终于忍不住问:“小娅阿姨,您最近过得怎么样?”许娅怔了怔,一时没应声。徐栖定以为她又要像往常那样模棱两可地回答“还可以”,没想半晌后许娅说,确实是有点累了。她说完这话便再不多言语。徐栖定看着她,想起刚才饭前去卫生间洗手时,看到摆在洗手池旁的黑色染发剂,一时间心里也堵得慌,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斟酌着开口:“我上周去海岛潜水,就是方叔的老家那边。方叔以前跟我说过,那里是特别好的潜点,我昨天去看他,给他看了照片,他很高兴……”“还说这些干什么。”许娅打断他,面有疲色。徐栖定愣住,望着她起身收拾碗碟筷子,径直朝厨房走去。他忙跟上,抢了一只碗到手里,“我来洗。”许娅一言不发,由着他抢过碗去洗,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栖定,其实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因为那件事心有歉疚,才一直这么照顾朵朵,一个劲地对我们好。可本来就是方吉然自己犯了错,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也只是罪有应得,你真的不欠我们家什么。一直这样下去,于你于我都是负担。”徐栖定摇头,他有很多话想说,想反驳,想解释,可张开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喉头干涩,多种情绪杂糅并存,齐齐在身体内作祟。许娅张望了眼顾自看着动画片的朵朵,又压低了声音说:“我最近一直在想着要不要开始新生活,煎熬了这么长的日子,谁不想走出阴影,只是我还有朵朵这个孩子,因此也总在无穷尽的踌躇和迟疑之中。”
她垂下眼:“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徐栖定觉得嘴里像含了一口醋,生生咽下去泡得五脏六腑都发酸发皱。他知道许娅一直在记恨方吉然,恨他说着要赚大钱却令这个家陷入泥沼,恨他闯了祸丢下她和女儿相依为命。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昨日在探监时,方叔疑惑妻子已有许久没有来看过自己,拜托他去看看家里如何,是否一切平安。原是因为许娅遇到了新的人,也或许是更对的人,一只脚已经踏进崭新的生活里去。没有立场去评判是非,早该道出的真相也被彻底磨碎了吞进身体深处。徐栖定冲掉碟子上的泡沫,擦干放进碗橱。许娅已经背对着不再看他,肩膀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哭。他抬手,好一阵犹豫,没等来得及出声安慰,许娅转过身来,已然面色平静:“你一定在怪小娅阿姨吧。”徐栖定回过神,想回答“没有”,肩膀先被许娅温柔地抚了两下。“别再对我们这么好,欠你们家的本就还不完了。”不,分明是我们亏欠你们。徐栖定在心里反驳,他沉默着去看收到信息提示的手机,狄明洄连发了七八条,问他有没有空,出来走走。徐栖定咬咬牙,不敢再去直视许娅的眼睛,轻轻拂去她的手道,那我就先走了小娅阿姨。顾不得听她如何回答,他心情复杂地快步离开了方吉然和许娅的家。被需要狄明洄约他在江滨见面,徐栖定到的时候,那家伙正坐在长椅上发呆,背影看上去竟显得很是落寞。徐栖定从背后拍拍他肩,惊得狄明洄一蹦三尺高:“吓我一跳!”他没笑,绕到长椅前跟着一起坐下。两人注视着江面,这是个阴天,江水好似也被天空映得同样灰蒙,有货轮缓缓从桥面下通过,漾起无尽微波,鸣笛声悠长有力。心照不宣的沉默没维持多久,狄明洄先开了口:“心情不好?”你也一样吧。徐栖定想这样回答,在好友注视下心中的郁闷却猛然决了堤,他扁扁嘴承认:“不太好。”“小娅阿姨可能要再婚。”“就是你家之前那个司机的老婆?”狄明洄回忆了几秒,感慨道,“其实也正常吧,他被判了多久来着?”“……无期。”“对嘛,丈夫入了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有团聚的可能,女儿又还小,她一个人养家本来就够苦了,重重压力在身,想必感情上也是需要有人来填补,能遇上新的人,其实也算是一种幸运吧。”狄明洄分析给他听,“虽然好像对你那方叔不太公平,可他们明明就已经离了婚,前妻有了新的归宿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吧。”徐栖定沉默着。当年方吉然因故意杀人被判无期徒刑,由于不想拖累妻子,第一时间和许娅离了婚。这事当时闹得很大,狄明洄不了解当中暗藏的曲折与阴谋,从他的角度来看确实该是如此。徐栖定越想越愤懑,越悲伤,明明自己是为数不多知晓事情真相的人,却始终无能为力,回想起来便是无尽的痛苦。世道不公,可他又算什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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