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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么。褚大娘子要两千两银子方肯与他和离。我对褚先生说,他肯照我说的做,这银子我来出。”
陈葛趴在地上,嘴角贴地,沾了满嘴灰,吹了半天,都吹到了嘴里,又呸呸呸地在吐灰。
严衍与闻桑对视一眼。
“你说你见过那个外室?又是何时?”
陈葛眼珠一转,露出个贼兮兮的笑:“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能不留个后手?我给了他们两千两银票,出了门,又翻墙回来。”
褚大娘子和褚先生已分居许久,褚大娘子跋扈,自己霸占了正房,把褚先生撵到厢房去住。她生怕褚先生在她睡着了偷偷进来,将门反锁了,把那两千两银票在卧房里各个地方都藏过一遍,最后终于定下主意,塞在书架里的一个摆设花盆里头。陈葛在窗外挑破了窗纸看着,觉得实在好笑。
从正房走出来,经过中院,陈葛听到厢房里褚先生低低说着什么。
他最爱听人壁角,于是凑到窗边,顺着开着缝的窗扇,望见里头褚先生背对他坐着,软语呢喃地说:
“绛珠,你再忍忍,很快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褚先生面前分明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一个人在房中!
陈葛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赫然看见褚先生对面坐着个绛紫衣裙的美貌女子,眼眸莹亮低垂,似有泪光
“褚郎!”女子柔柔唤了声。
她身姿婀娜,双肩十分削薄,身影甚至有些透明之感。陈葛一下子觉得十分眼熟,却不知在哪见过。
女子若有所感,眸子蓦地和陈葛对了一对。陈葛一惊后退,碰到窗格发出细碎声响。
褚先生闻声而起,那女子立时油灯芯尽一样如烟散入无端,消失了。
说到这里,陈葛双肩一颤,打了个哆嗦。
严衍皱眉深思。
天生万物,各有异能,其异能多半与原身有关。比如陈葛的异能是媚术,于拳脚功夫擅长些,却并不精妙。世间“老五”多种多样,还没听过哪一种是能随意隐形现形的。
“你可听过避役么?”严衍道。
闻桑懵然摇头。
“十二时虫,一名避役,生人家篱壁、树木间,大小如指,状同守宫,而脑上连背有肉鬣如冠幘,长颈长足,身青色,大者长尺许,尾与身等,嚙人不可疗[《本草纲目》]。避役善变色,能与所在融为一体,如化入无形。”
闻桑一脸崇拜地望着他,心道,师伯真是博学。
“这么说来,是个避役精?”
严衍摇头:“我只是猜想。”
闻桑:“……”
严衍转向陈葛:“你可能将她的模样画出来?”
陈葛忙不迭地点头。
闻桑收了打魂鞭,解开无定乾坤网,将陈葛拎起来。陈葛在书案上翻找了半天,找出纸笔,画了个雏形出来。无奈他画技实在太差,画成个口歪眼斜的妖怪形状。闻桑夺过来看了一眼,又掏出沙包大的拳头要揍他。
陈葛抱头:“别别……我尽力了,确实画不好哇……我是个狐狸,又不是个毛笔精!”
严衍叹气:“你说,我画。”
陈葛画画不行,动嘴皮子却是强项,与严衍还算配合无间。一会儿嚷嚷:“眉毛拉长一些,嘴唇饱满些。”一会儿又道:“眼睛大一些,下巴尖一些。”
严衍画着画着,忽然顿住,放下了笔。
闻桑与陈葛一左一右伸头过来看那画像。
陈葛先叫起来:“对,就是她!简直一模一样!”
闻桑挠了挠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对啊对啊,我也觉得很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严衍端详着手中画像,有些无语。
画中的女子明眸皓齿,竟与长孙春花有七八分像。
春花一大早便派了罗子言去府衙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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