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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啦。”我怕他不知道,补充说:“就是两个男的谈恋爱。听说过吗?”
“什么美没听说过,但我看过《宜春香质》《弁而钗》《龙阳逸史》,是那种吗?”他慢慢地数了三本明代男色艳1情小说,哑哑的嗓音说这个简直炸人头皮。
我又笑他不愧是当过校长的,贼有文化。接着狐疑起来:“你怎么看得下去这些?”
他迟疑了片刻,说:“猎奇。”
我说:“我不写那种啦,我写纯爱,至少我初衷是写纯爱,写出来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这又是一个他没听过的新词,他问什么是纯爱。
我说:“大概是指纯洁美好的爱情吧。不过在平台上,它暗示男生之间谈恋爱的小说。”
“你写这个是因为你很了解这个群体吗?”郁风好像来了点兴趣。
“你是说lgbt群体呀?我不太了解啦。有一些人,他只是碰巧对一位同性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他既不爱男人也不爱女人,他只爱他。这样的话把他划入某个群体好像也没必要?”
“嗯。”
我感觉他情绪并不高涨,不好意思喋喋不休了,我跟他说我要挂电话了。
他说:“请等一下。”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请问……你头像那个人,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头像?我把手机从耳朵上拿开,看了一眼,我的微信头像很多年没换过,是从一张大合照里面截出来的,一个二十啷当岁的男人的形象。
我有了一丝了悟,但不确定。我故意拉长音调,把悬念拖出十里远:“他啊……请我喝酒,我就告诉你。”
郁风在我的印象里不太混迹于灯红酒绿之间,即便是生活在成都这个似乎人人不安于室的城市。果然他喝酒的地方就在我家旁边的小广场上,一家cafe&e,早c晚a(ffee和alhol),拿捏着人们的醒醉二象性。
郁风也住附近,一个高档小区,纯改善型住房,两三百平才套二,房间和客厅都巨大,规划了中西两个厨房,还有保姆间。随便一套论价千万。我去他家帮他遛过一次狗。
他住附近,所以总是就在附近活动,我料到他喝酒的地方不会太远。
初冬了,郁风坐在敞开的窗边,那窗不是一般的窗,很宽大很宽大,和直接坐户外没有区别。他桌上摆着几只空酒瓶,人懒懒散散地歪靠着沙发,尽管他并不算十分年轻,但依然美丽得像在拍文艺片,闷骚得可以判处鸡1奸立即执行。
他把酒单推到我面前,说随便点。我心怀大志,豪言壮语说要喝掉他一平米房钱,接过酒单还是怂了,真喝掉一平米房钱我可能得住进一平米墓地。
郁风把侍应生喊来,我点了一壶煮啤酒,“多放点枸杞红枣,有醪糟没有?也多放点。”醪糟就是甜酒酿,也是性温的东西,四川有的地方会放进啤酒里一起煮热了喝。
煮啤酒上来以后,我给我们俩各倒了一杯,捧着滚烫的啤酒暖着手,我向椅背上一仰,问郁风,可是认识我头像那个男生?他说认识。
我问他叫什么?
“许远。小时候的朋友,一块长大的,后来联系得少。不过,前阵子见过。”
他的话让人浮想联翩。前阵子见过的,却来问我他去了哪里,他去了哪里你不晓得吗?不晓得不会自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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