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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左右,禁闭室的铁门被打开,狱卒推着鼻青脸肿的众人进去。
这里没有窗户,唯一能出入的就是大门,空间不足十平米,还被马桶占据一块地方,小到如果放下双人床只能供人贴着墙走路,他们一群人坐下,基本没空余的位置了,更别提在这里面壁思过一个月。
正常来讲,监狱应该把囚犯分开,让他们被远离人类的孤独感折磨到反思错误,但监狱长有自己的想法,他简化了下流程,准备来场人类消消乐。
送饭口传来响动,明明没到吃饭的点,狱卒却把什么东西放在上面,他推了一把托盘,让它从送饭口滑进去。
众人撑着地面站起来,疑惑看见一双铁筷、一副刀叉摆在托盘里,在荧光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监狱长让我告诉你们。”外面那人用乏味单调的语气复述,他们却能听出监狱长独有的恶趣味,“六点半准时开饭,但他不介意提前为你们送上餐具,伤口发炎不提供药物,想截肢可以随便提出要割哪条,以及——”
狱卒:“祝你们度过愉快的一天。”
他留下手腕没被束缚的众人离开,托盘里的餐具磨到锋锐,性质早已从工具变成凶器,而且就放在随手可拿的地方,谁都能随手捞起一件,给周围人开个血洞。
是的,监狱长从不禁止危险物品。
外界很少有人思考过,每周都有新犯人进来,为什么危地监狱却永远无法填满呢?因为监狱长放任这一切,只要不将战火波及到狱卒,囚犯随手能拿起扳手和菜刀捅对方几刀,焚尸炉从早到晚轰隆隆地运转,他们每天做梦都能闻到空中化学污染和满是灰烬的味道。
卫年苦笑:“真希望我能活到季序履行约定的那天。”
姜怡没接话,她掏出瓶止疼药,给自己倒了两粒,干咽下去,扔给他们。
所有人气氛沉重地分完一瓶止疼药,卫年把玩着空瓶子,地方太小,他连腿都舒展不开,憋屈地蜷缩起来,周围人表情各异,却没有人动那些‘凶器’。不可否认,季序虽然反手把黑锅背到他们身上,但来之前多次开玩笑似强调的友情提示,让他们有种一切仍在预料内的放心。
卫年又开口了:“问题来了,朋友们,我们预计被关一个月,但季序答应我们这周出去,我本来觉得就是今天,但现在,咱们被关在这里,距离周末还剩三天,他不会为了完成业务跟监狱长对上吧?我不会被殃及池鱼打死吧。”
有人持反对态度,“不可能,劫狱不是一锤子买卖,季序绝对会隐藏起来,他还指望找新客户呢,估计时间会被拖延,我还想问能不能要违约金呢。”
姜怡没理会这两人为了度过止疼药起效时间的无聊斗嘴,一瘸一瘸到角落席地而坐,她脑袋靠着门,扭头就是刀叉筷子。监狱长很清楚,对于他们这种人,凶器是种难以抗拒的诱惑,但姜怡闭上眼睛,黑暗追逐着她的思绪。
止疼药起效缓慢,姜怡无法拖着骨折的腿休息,于是之前与季序的对话一幕幕划过眼前,越来越慢,每个字都在回放,直到铁门后面传来脚步声,姜怡迟钝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她刚才居然睡着了。
送饭的狱卒随手抽出托盘,看见没人动过的刀叉筷子惊讶了几秒,对里面囚犯的坚持不明所以,他将东西扫到托盘旁边,用钥匙打开禁闭室外层的储蓄室,从里面拿出专门为禁闭室预留的晚饭。
“吃饭了。”狱卒推了进去,特意加了句话才离开,“如果餐具不够,可以随时找我。”
姜怡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清醒许多,她回忆着刚才做过的梦,确认外面没人后才说:“季序告诉我,他在等今天。”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她,大家手里拿着馒头,浑身带伤,看上去凄惨又迷茫,“什么?”
姜怡自顾自地说:“我问过季序在群里没回答的问题,他告诉我,魏鸿说得对,他就在等今天。”
又冷又硬的食物吃不太快,只好撕下来慢慢吃,为了打发时间,魏鸿接了句众人皆知的废话:“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无所谓了,我只知道我被监狱长关注着。”卫年狠狠打了个寒颤,“季序再不劫狱,我就要死了。”
姜怡没有解释她在梦中迷迷糊糊抓到了什么灵感,实际上她也说不出来,或许今天并没有过去,他们沉默下来,慢吞吞吃着晚饭,在药物和心情作用下没多少胃口。
直到什么东西被心不在焉的卫年塞进嘴里,他差点咬下去,还好以前经历过一次,熟悉的触感让他堪堪止住,紧急刹车停在嘴边。
他一低头,什么惆怅复杂都抛在脑后了,震惊:“怎么又是纸条?不对,怎么又是馒头里的?!”
“或许为了方便你认出来。”魏鸿随口答了句,也不管真相到底如何,抢走纸条查看里面的内容,其他人立刻围上去。
卫年跳脚:“这不是我吃到的吗?!”
没人有搭理他,纸条不长,季序对他们说的只有三句话:“接下来,游戏才真正开始。请允许我再次向你们表达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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