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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掉进男人手心的一瞬间,树上窜出一只鹰脸的鬼,树下爬出一条人脸的蛇。
鹰鬼盘旋而下,舒展开身形,几乎要比树还大;人蛇绕树而上,人脸狰狞,蛇躯粗壮。它们身上都带着来自修罗地狱的死气,凶狠恶毒地袭向男人。
不能动手!
谢明渊脑海里警铃大作。
谢明渊突然知道这里是哪里了,这里是三界的尽头,是混沌循环往复之地,日月精华万种气息凝结出了这树,树五千年结果一颗凌霄胆,乃天道之馈赠,赠予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
可天道的馈赠哪有那么好得。
自黑河铺到树前的累累白骨,哪一个不是想来取凌霄胆的人。黑河的水又为何是黑色,那里面全是人之躯、之血、之肉、之呼啸、之悲鸣、之嘶喊......
此地怨念极重,偏偏怨念中还含着希望,无数魂灵渴求着树上这果,得到它,得到它方可获重生。
获重生,再求长生。
就连守护着此树的鹰鬼和人蛇都滋生出贪婪,想要吞噬男人,想要吞下凌霄胆。
鹰鬼和人蛇血盆大口扑向男人,沉重的煞气压得谢明渊肩背发疼,腥风扫射,满鼻恶臭。
它们已无限接近男人,男人的黑发与披风在腥风下狂舞。男人抬起右臂,屈指一弹,竖起一扇金茫的屏障。
它们轻易撞碎了屏障,玉器碎裂之音下,碎开的片片金缕刮到它们身上。
它们不觉得疼,竖立的兽瞳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辉。
可它们却没法伤到男人,刮在它们身上的金色碎片消融了它们,它们连痛苦都没来得及发现,已经从尾部脚部开始寸寸融化,融成了金水,在即将触到男人之前流淌成了一滩水,撒到了地上。
然而这不算完。
谢明渊知道这才是个开始。
没有了鹰鬼和人蛇的守护镇压,满地的伏尸白骨全都活了过来,顿时哀嚎桀笑四起,以树为中心一片混乱,五彩的光,五色的灵,悉数朝男人扑去。
它们的群体太庞大了,巨球一样,把男人裹在中间,贪婪又渴望的叫嚣。
五颜六色的树摇晃着枝干,树叶哗哗作响,发出像嘲笑一样的声音。
树越是晃动,尸骨们光灵们就越是激动,巨球越缩越小,像要把男人挤成一张薄纸,好吸他的血,抽他的魂。
然而这种暴虐的兴奋并没能持续太久,暴虐被更厉害的暴虐以暴制暴般地镇压——
男人踹开身前的尸骨光灵,尸骨光灵碎成渣滓飘了一地。
这是一种绝对的残忍手段,人人见之胆寒。
收拾了一通光怪陆离,男人又捏住手心里的凌霄胆。
凌霄胆大哭起来,哭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孩,尖锐又揪心,哭得尸骨光灵们心都碎了,又挣扎起来更加汹涌地扑向男人。
男人抬手支起金色屏障,任凭尸骨光灵们飞蛾扑火,冷冷一笑:“再闹,我一把火烧了这!”
话音落下,树下果真起了火。
血一样的火,熊熊燃烧着,从骨缝里烧到树根、树干、树枝,烧得树抖如筛糠,哀嚎着往下落叶。
凌霄胆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哎哎,引得远处黑河浪涌涛天,巨浪掀起,扭动着蜿蜒着前来救火。
可这火黑水救不了。水浇灭不了火,越浇火越旺,烧得树抽搐哀求,烧得凌霄胆放声惨哭。
男人站在血色烈火里,发与披风飘舞,冷漠道:“跪下,认主。”
烧得快要秃噜的树竟然真的扭下笔直的树干,摆出了屈服的跪姿,跪倒在了男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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