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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将脖子又往里缩了缩。
夜早就黑了彻底,好在四处转角挂着明晃晃的宫灯,顺意也提着一盏在前头引路。
几人步子迈得虽小,走起来却又轻又快,脚步声沙沙地响在四周,如羽毛拂过她的心间,痒痒的,又心中发颤。
她只是埋头,一路跳踩着石板的缝隙跟着,大步迈过几级台阶,轻轻跳过两个高门槛,路经一盆盆正含苞盛开的花盆。
屋内又暖又香。
顺意突然停了脚步,指着不远处道:“姑娘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宋轻风立马停住,这才瞧见屋子的角落里一张雕花床榻,床上浅红色的被褥瞧起来崭新又柔软。
床幔是轻纱,拂在两边。
她埋头挪着小步,一点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啪”地一声,吓了一跳,发现几人已经出门了,门关了起来。
宋轻风听了好一会,才确认屋内只有自己一人。
屋角燃着两只蜡烛,屋内的光线是昏暗又朦胧的,可屋内的一切,却又极是齐整光亮。
这屋内的一物一器,都不打眼,却极讲究,她原以为宁安侯府夫人住的屋子,就是世上顶好的,没成想与这里比起来,简直称得上寒酸。
好一会,她才放开呼吸,发现这屋内的味道陌生又浓烈。
不一会就将她熏得晕晕然。
宋轻风笔挺地坐了半晌,腰都坐得酸了,屋内外还是毫无动静。
看来今夜是不成了。
所有的紧张慢慢消弭,困意却渐渐上涌。
一夜未眠,又在院子里站了一日,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她摸了摸身下的被褥,太过崭新洁净,没舍得碰,索性抱起双臂靠着床背打盹。
不知如何睡着了,正自朦胧间,却听“啪”地一声轻响,门开了。
宋轻风惊醒过来,一下子直起身,头上金玉发钗叮当作响。
眼见进来的是一个胖胖的身体,她心中一凉,好一会才发现是全福。
全福见她睡眼惺忪,一双黑眼睛里头的困意还未消散,一时无语道:“快醒醒,太子殿下召你了。”
宋轻风“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张床竟不是备着两人用的。
只是让她在此候着的。
那铺这么干净好看的被褥做什么。
她只好起身,理了理被她弄皱的床铺,跟着全福又转移地方。
这回全福是空着手,没有拧灯笼,一路瞧不清楚,他只是操着手在前熟门熟路地小步快走。
宋轻风提着裙摆小跑才勉强跟上,不一时,就到了一个门前。
全福顿了顿,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在门口躬身低声道:“太子殿下,人到了。”
里头一点声音也没有,全福却已转身与她道:“快进去吧。”
“啊。”宋轻风硬着头皮打开门,双目一扫,一眼瞧见左手边的太师椅上正松散地坐着一个人。
月色自窗边撒进来,撒在铺陈开的白色长袍的尾端,如皑皑白霜。
那人一手抚在椅边,一手捏着一枚白玉般的东西。
一灯如豆,燃在桌边,他整个人都在阴影里,烛火与月华,只打在了他修长的手指,和面前的一盘黑白棋子上。
就如泼墨一般,浓重的黑影里,几点雪白,静存在天地之间。
宋轻风下意识揉了揉眼,阴影里坐着的人面如白玉,眼下一粒小红痣鲜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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