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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以后别打电话回来了，我们也不会再给你打电话，是生是死你听天由命，我们把你养到十八岁了，算对得起你了。”张文秀说，“就当我们给上辈子还债。”

nbsp;nbsp;nbsp;nbsp;每个字都如一根尖锐的针扎进简黎心脏。

nbsp;nbsp;nbsp;nbsp;压抑的情绪已接近崩溃，她捂脸深吸一口气，困在心里多年的问题想要个答案，连声音都是哽咽的，“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我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喜欢我？如果不想要女儿，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nbsp;nbsp;nbsp;nbsp;“我们怎么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把你养这么大？你小时候生病发烧，我半夜抱你去医院的事都忘了？要是不喜欢你，会花钱给你读书？你放学晚了，你爸拿着手电筒去接你，这些你都忘了？”张文秀音调拔高几分，“生你的时候痛了我十几个小时，去哪儿都带着你，你爸三天两头带你出去买吃的买玩具，还要怎么喜欢你？”

nbsp;nbsp;nbsp;nbsp;发烫的眼眶再也忍不住，滚烫的眼泪落下。

nbsp;nbsp;nbsp;nbsp;这些她无法否认，她们是爱过她的，无形中好像有一把尺，一边是曾经他们的关爱，一边是后面的忽视随意，尺子贯穿她的皮肉，将她来回拉扯，如钝刀切割。

nbsp;nbsp;nbsp;nbsp;她的确没资格去责怪他们，他们给了她生命，将她抚养成人，冒着一脚踏进阎王殿的危险生下她。

nbsp;nbsp;nbsp;nbsp;简黎低头看自己影子，“对不起。”

nbsp;nbsp;nbsp;nbsp;“十八年的养育钱，我会慢慢还给你们。”

nbsp;nbsp;nbsp;nbsp;她声音很低很轻，但已经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nbsp;nbsp;nbsp;nbsp;四周一片寂静，有东西砸在脸上，冰凉刺骨，简黎抬头，窸窸窣窣的雪花从天而降，像吹散的蒲公英。

nbsp;nbsp;nbsp;nbsp;“北城没下过大雪吗？”

nbsp;nbsp;nbsp;nbsp;“下过。”

nbsp;nbsp;nbsp;nbsp;“有时限。”

nbsp;nbsp;nbsp;nbsp;那晚的话在耳边回响，简黎摊开掌心，雪花落在上面很快融化消失，任由她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只有手心的冷意证明它存在过。

nbsp;nbsp;nbsp;nbsp;原来，下雪的时限是这个。

nbsp;nbsp;nbsp;nbsp;晚上饺子裹的辣椒太多，肚子还是痛，简黎整个人撑不住蹲下身，试图缓解痛感，眼泪大颗大颗砸落地面，与雪一同融化。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这场雪下了一天一夜，整座城市银装素裹，马路上的积雪被清扫到两侧，简黎依旧每天在学校，便利店两点一线，大年初一一过，年味就好像淡了大半，跟她交接班的女生说那晚简黎离开后的事。

nbsp;nbsp;nbsp;nbsp;“不管怎么艾特你你都没反应，他们反而更气了，没多久又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反正从来不会反思自己。”女生说，“真是羡慕他们的自信。”

nbsp;nbsp;nbsp;nbsp;简黎笑了笑，将账目核对清楚后拎包离开。

nbsp;nbsp;nbsp;nbsp;下雪的街道人只多不少，有不少人在空旷地方堆雪球，打雪仗。

nbsp;nbsp;nbsp;nbsp;经过一家书店时，简黎进去买了两本书，出来刚走过斑马线，一个雪球打在身上，她回头，扎着羊尾辫的小女孩过来，怯怯跟她道歉。

nbsp;nbsp;nbsp;nbsp;“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

nbsp;nbsp;nbsp;nbsp;乌溜溜似葡萄的眼睛，奶声奶气很是可爱，简黎笑了下，“没关系。”

nbsp;nbsp;nbsp;nbsp;小女孩仰头看她，眨巴眼，“姐姐，你不开心吗？”

nbsp;nbsp;nbsp;nbsp;“没有啊。”

nbsp;nbsp;nbsp;nbsp;小女孩从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姐姐吃糖，我不开心的时候妈妈就给我吃糖，一吃糖我什么不高兴的都忘啦！”

nbsp;nbsp;nbsp;nbsp;简黎看着粉色包装的阿尔卑斯，还没开口一道惊喜的声音插进来，“简黎姐姐？”

nbsp;nbsp;nbsp;nbsp;简黎抬眼，是盛萦，在她身后是一道清瘦陌生的身影。

nbsp;nbsp;nbsp;nbsp;盛萦跑过来，“你怎么在这儿啊？没回家吗？”

nbsp;nbsp;nbsp;nbsp;“路过。”简黎说。

nbsp;nbsp;nbsp;nbsp;“筱筱姐姐，你认识这个漂亮姐姐？”女孩问。

nbsp;nbsp;nbsp;nbsp;“这是我的老师，简黎，北城大学的。”盛萦小大人的给几人介绍，“这是我表妹，刘沐溪，这是我表哥，刘回舟。”

nbsp;nbsp;nbsp;nbsp;盛萦拉着她手，跟她说这学期数学进步了十几分，刘芯蓝奖励了她一个超大的米奇妙妙屋乐高，两个小孩歇了会儿，又手牵手去打雪仗，临走前刘沐溪一脸严肃的看着刘回舟。

nbsp;nbsp;nbsp;nbsp;“哥哥，你帮我和筱筱姐姐招待简黎姐姐，我们很快就回来，就坐在这里不可以乱走，等会我们会找不到你们的。”

nbsp;nbsp;nbsp;nbsp;刘回舟和简黎对视了眼，笑着揉了下刘沐溪头，“好，哥哥知道了。”

nbsp;nbsp;nbsp;nbsp;刘沐溪把阿尔卑斯给简黎，“姐姐你在这里乖乖等我们哦。”

nbsp;nbsp;nbsp;nbsp;阿尔卑斯的糖纸很难拆，小时候简黎每次吃棒棒糖拆包装纸都要把指甲弄断，后来她就没吃过，撕了两下没撕掉，一只手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