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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山下随时可能生变,李晗台却还在这里哭哭啼啼,急得他恨不得立即上前替他一刀砍了皇帝。
正这样想,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马蹄声,殿中众人都叫这外头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随即一阵刀枪齐鸣的打斗声,殿外的守卫在门口慌慌张张地禀报道:“韦统领,定北侯带人攻上来了!”
“什么?”
韦镒大惊,“谁来了?”
“定北侯!”
那侍卫着急忙慌地喊道,“定北侯带着将士攻上来了!”
宣德帝也没想到夏修言会在此时出现在此地,他一手按住李晗台肩膀,声音沙哑地开口道:“台儿,扶朕起来,万事还来得及。”
李晗台止住了哭声,他抬起袖子轻轻擦拭眼泪,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他缓缓抬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喃喃着低声道:“父皇,来不及了……”
宣德帝心中大恸,眼皮微微一跳,余光就瞥见李晗台猛一抬手,但右手刚到半空,又戛然而止,像是提线木偶叫人剪断了牵引的绳索,就连脸上神色也是瞬间一滞,渐渐变得空白。
片刻后,男子嘴角一丝鲜血滑落,瞳孔完全失去了神采。
宣德帝怔怔低头,看着青年当胸贯穿而过的刀尖,目光缓缓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不远处。
李晗意一身红衣,站在纱帐后,慢慢放下掷出长刀的手,冷冷看着榻边的青年轰然倒地。
李晗台指间一块锋利的碎瓷,不知是什么时候从地上捡起来藏在袖间,已经割破了他的手,鲜血淌了满手。
随着他身形倒下,碎瓷从他指尖滚落,一骨碌滚到脚边,“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寝宫中,犹如尘埃落定的声音。
男子睁着眼睛,脸上泪痕未干,一口鲜血从喉管里呛了出来,溅了一脸,像是还不知生了什么,双眼兀自圆睁,但已终于失去了焦距。
秋欣然忍不住闭了下眼睛。
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他最后拿在手里的那块碎瓷,到底是想用作自尽还是打算刺杀宣德帝的了。
徐书怡说他不得好死,最后他死在了自己的亲兄弟手上,不知这种方式是否能够告慰情人的怨魂。
苦辛殿的殿门从外面被轰然撞开,与此同时,李晗意终于也坚持不住又重新跌坐在了地上。
李晗台刺在他腰腹上的那一刀因为剧痛短暂压制住了他体内的药力,但是又很快叫他因为流血过多而开始感觉到失力晕眩。
郑元武进门时所看见的,就是满殿的狼藉,和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李晗台。
他瞳孔猛地一缩,看着殿中的几人,几乎立即就猜到刚才生了什么事。
只好在坐在榻上的宣德帝看上去安然无恙,虽然神色呆滞,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但此时不容他多想,韦镒见李晗台身死,正准备逃离,不想郑元武堵在门边,昌武军已经打到了宫外,要是硬闯,不等他迈出殿门半步,恐怕就要死在乱刀之下。
他横下一条心,转头疾冲到纱帘后。
李晗意立即察觉到他的意图,起身上前阻拦,但他伤口崩裂,失血过多,刚一动身子就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眨眼之间,韦镒已经冲到榻前,反手抽出插在李晗台胸口的长刀,一下架在了宣德帝的脖子上。
郑元武虽也很快意识到他的动作,但是到底因为距离太远,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挟持了榻上的宣德帝,将其一把拖下床榻,缓缓朝着殿外走来。
韦镒被逼至绝境,面色癫狂,全然已经是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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