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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秦诏依着往日的规矩,跪在外殿请安,却没瞧见旁的人。
那热茶奉上去,小心道,“秦诏与父王请安。”
因无人应答,只得又轻声重复了一句。
又静跪了一会儿,仍听不见应答。秦诏只当他父王去了旁的地方议事,今儿不在金殿,正欲搁下茶杯起身。
还不等动作,那帷幕珠帘之后,忽传来一声略显沙哑的“秦诏?”
他小心跪行几步,才敢答,“是,父王,秦诏与您请安奉茶,听闻您近日辛劳,特意采煮的酸果,泡茶与您醒神祛乏……”
还不等他说完,那头就道,“过来。”
秦诏这才敢越过幕帘,将茶端到人跟前。
他低着头跪行到榻前,生怕惊扰了人的神气,倒是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主动伸出来,接过热茶。入口略显酸涩的茶水,自有回甘滋味,还算清香。
燕珩靠在榻上,抿唇饮了两口。
“嗯……”
声息倦倦的。
许久不见,多了两分惦念。再加上那声音沉在耳边,实在好听,揉的耳边痒痒的,秦诏实在没忍住,顿皆忘了规矩,抬眸朝人看去。
“……”
那天人之姿,流风回雪难叙一二。
墨发垂散,流光荡开似的柔顺。
威厉的姿容,被映衬的惊艳卓越。瓷肌玉骨,凤眸睥睨,略含一抹笑,居高临下的姿态自带威严与矜贵。
“嗯?”那声音仍旧沙哑,然而……多了点威胁,燕珩冷笑,“再这么盯着寡人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秦诏看的入神,完全没反应过来,“父、父王……”
燕珩将那茶水一饮而尽,喉咙里仍发干;便顾不上降罚,只得轻哼笑,“愣着做什么,再去给寡人倒杯茶。”
秦诏忙点头,又乖乖去倒茶奉上去,趁他父王饮茶的功夫儿,还添了香。
燕珩略显疲倦,裹了袍衣,踩住榻前的玉骨台。
秦诏将茶杯搁在案几旁,脑子一热跪在人跟前儿了,那神色诚恳无虞,全然不像奉承,“与父王点了您最喜欢的香,凝神轻歇一阵儿,我这便伺候父王起床更衣。”
还不等燕珩发话,他自扶住金靴,递到人腿边儿了。
“……”
燕珩忽然发问,“近来寡人不曾见你,平日里,做什么呢?”
秦诏乖乖答:“回父王,没做什么。”
燕珩敏锐,垂眸盯着人,“既不做什么正事,偏这般费心思的讨好寡人,难保没有什么坏心思。”
秦诏讪讪,一时没答上话来。
“再有,谁跟你说的,寡人喜欢点这等香?”
秦诏道:“常来父王宫里请安,那日便多问了一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父王身上很香。”
燕珩微眯眼,神情倏然复杂起来。
秦诏也惊觉那话轻浮,忙解释道,“我……我是说,那日您赏了我披风,父王袍衣也有这等香气,故而留了心。”
燕珩慢腾腾的捋了袖,口气分不清讥笑还是褒奖,“你倒用心。”
秦诏佯作不解,只抬头望着人,鬓额都生了一层细汗。
绣金纹青袍裙,斜襟两道祥云飞,挂金钏两道,束金簪。通身肃正的颜色,穿在少年身上,伴着那眉眼飞扬,消解了几分沉重,反而端庄漂亮。
跪在脚边儿,燕珩越看越消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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