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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第3页）

还是这个侧门，顺着来时记的路，去顺康坊找婆婆。

她一路步行，经过糕点铺子，热气腾腾新鲜出炉，顺手捎带一纸包。

楚灵犀转过几条街，走了三刻钟才抵达楚婆婆的小宅子，敲开大门，正好赶上她准备午饭。

易容后的楚灵犀无人认识，却骗不过楚婆婆。

她当即摇头，把人拉进来道：“就知道你闲不住。”

这就跑出来了。

楚婆婆年纪很大了，黢黑的脸满是皱纹，头发花白，但是身子骨却很硬朗，动作也利索，跟伯府养尊处优的老夫人大不相同。

在石泉村，她时常进山采药，和楚灵犀一起种了小菜地，多有走动，健步如飞。

“婆婆，我想搬来和你一起住。”楚灵犀把厨房的菜端出来，看了看道：“不够吃。”

“都没准备你的份，”楚婆婆舀一碗面粉做饼子，一边警告她：“京城这地，和村子里不同，你既已找到家人，就安心待着。”

“我不喜欢。”

“不喜欢也来了，”楚婆婆头也不抬道：“除了考虑到我会死，难道你不管你娘了。”

人皮面具和鲁班锁是疯娘教的，她失去记忆疯疯癫癫，村里人骂她偷孩子，楚灵犀就是她偷抱来的。

疯娘发病的时候又哭又闹，寻找死去的孩子，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甚至还会攻击人。

但只攻击男人。

楚灵犀很小的时候就看到了，疯娘做了一个男人的脸，疯狂用剪刀扎他。

十几年前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很多走失的人，石泉村大都是为了避难凑到一处，不分什么本地外地人。

无人知晓疯娘的来历，楚婆婆也不知道，她无儿无女，丈夫死后独自上路。

在小满那天，捡到了抱着孩子的疯女人，索性给她取名楚小满，两大一小就这么凑成一个家。

“她死都死了，还管什么身后事。”

楚灵犀面无表情，往灶口里添了一根木柴。

“反正我命没你长，我是管不着。”楚婆婆调好面糊，饼子下锅。

楚灵犀语气颓丧：“那可说不好。”

楚婆婆动作很快，香喷喷的薄饼煎得两面金黄，再多炒一个菜，加上原来那些，够她们吃了。

她坐下来时，楚灵犀已经卸掉了人皮面具，收在随身的小布包里。

楚婆婆看她一眼，道：“你娘是苦命人，那么有本事，却又哭得那样伤心，便是为了她，你也该好好活着。”

她重点强调了‘好好’两个字。

楚灵犀她……求生欲望不是很高，万事不感兴趣，也没有热爱。

楚婆婆不无担心，却没有办法，这孩子从小不知怎么长的，已经这样了。

如今她娘走了，要是有一日自己撒手人寰，可能楚灵犀也会选择离开。

像蒲公英一样，无牵无挂。

不过，楚婆婆自有办法，她唉声叹气：“这世上，或许有人在找她。”

“你是不是想说，我不报养恩，是白眼狼？”楚灵犀鼓起脸颊：“那我跟你一起下去，方便挨骂。”

楚婆婆两眼一瞪：“你真是……”

油盐不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