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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帝妃争衡 局势难测（第2页）

殿外惊雷又起，她望着萧烬映在窗纸上的侧影，突然摸向藏在腰间的淬毒匕首。

可当指尖触到那个还带着体温的瓷片时，竟第一次迟疑了。

暴雨裹着刘贵妃的冷笑在殿内横冲直撞，她染着碎星砂的护甲突然扣住龙案边沿，＂陛下以为单凭这张供状就能扳倒刘氏？＂丹蔻指甲在紫檀木上刮出细碎木屑，＂幽州十三郡的盐铁令，可还盖着我父亲的私印呢。＂

萧烬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鎏金香炉的盖子，炉底未燃尽的化骨丹正将赵嬷嬷的血迹融成淡青色薄烟。＂爱妃可知前日早朝，为何工部尚书突然改奏漕运改制？＂他指尖弹出一粒香灰，正巧落在刘贵妃颤抖的睫毛上，＂你父亲门生往运河里埋的八百箱火油，倒是烧红了大半条洛水。＂

晏无戈注意到萧烬说＂火油＂时，尾指在龙纹扶手上叩了三下。

殿外雨幕里立即传来铁甲碰撞声，二十名玄甲卫抬着十口樟木箱鱼贯而入，箱盖掀开的刹那，刘贵妃发间的金步摇突然坠地——里面堆满浸透火油的账册，封皮上＂幽州＂朱印鲜红如血。

＂这些赃物......＂刘贵妃踉跄着要去撕扯账册，绣鞋却踩到苏公公适时泼洒的香灰。

老太监捏着嗓子提醒：＂娘娘仔细脚下，这香灰里掺了化骨丹，沾上皮肉可要烂出骨头哩。＂

萧烬忽然起身，玄色龙袍扫过晏无戈染血的袖口。

他俯身拾起刘贵妃掉落的步摇，嵌在凤首的红宝石在烛火下裂成蛛网状，＂三年前你父亲用东海夜明珠贿赂北境守将，那颗珠子......＂指尖稍一用力，宝石碎渣簌簌而落，＂是用边关将士的骨灰熔炼的。＂

惊雷劈开云层的瞬间，晏无戈看见刘贵妃袖中寒光乍现。

她本能地甩出暗镖，却见萧烬早有预料般侧身避开。

那柄淬毒的短刃＂夺＂地钉入龙椅，雕着蟠龙的椅背顷刻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押下去。＂萧烬的声音比檐角坠落的雨滴更冷，＂传朕口谕，刘氏女德行有亏，即日起移居寒梧宫思过。＂他故意将＂寒梧宫＂三字咬得极重——那是先帝废妃悬梁自尽的地方。

刘贵妃被玄甲卫架起时，染着毒液的指尖突然抓向晏无戈的面纱。

电光火石间，萧烬的袖箭贯穿她腕骨，晏无戈却在那双淬毒的眼睛里看到倒映的自己——易容面具的边角竟微微卷起！

＂小哑巴......＂刘贵妃嘶声笑着被拖出门槛，猩红血迹在雨水冲刷下蜿蜒如毒蛇，＂你枕边睡的可不是活人......＂

晏无戈尚未品出这话中深意，忽觉掌心一暖。

萧烬竟当众握住她渗血的手，拇指状似无意地擦过她虎口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爱妃受惊了。＂他语调温柔得可怕，掌心温度却透过染血的绷带灼烧着她的皮肤，＂今夜起，凤鸾宫的侍卫增加三倍。＂

殿外暴雨渐歇，月光穿透云隙洒在萧烬后颈。

晏无戈瞳孔骤缩——那片青纹已蔓延至耳后，分明是影阁容器濒临崩溃的征兆。

她藏在袖中的淬毒匕首突然发烫，却听见萧烬低笑：＂方才贵妃扯坏了你的流苏禁步。＂

他解下自己腰间白玉佩轻轻系在她裙侧，指尖擦过腰封时，晏无戈清晰感觉到有纸笺滑入暗袋。

玉佩上雕着的不是龙纹，而是晦夜刺客专属的鹰隼图腾。

更漏滴答声突然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浑身湿透的影卫跪在阶前，面具上三道血痕触目惊心——这是影阁最高级别的急讯。

萧烬抚过晏无戈腕间伤痕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转身时，玉佩流苏缠住她腰间银铃，在死寂的大殿里撞出清越回响。

＂备辇。＂萧烬的声音混着夜风灌入晏无戈耳中，＂去影阁。＂

晏无戈望着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指尖碾碎掌心血痂。

化骨丹的苦杏味混着萧烬残留的龙涎香萦绕鼻尖，她忽然想起那枚染血的瓷片——背面用碎星砂刻着的，分明是影阁地宫的星象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