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莼昭仪在旁说了两句,齐帝便叫来几个年幼的儿子一道比试箭法,好考校一番。
太子和三皇子是晚些才来的,为着贺绥今日头次做为皇子师父进宫,三皇子特意请了恩旨入宫陪侍贵妃,这才被像萧恪似的被拦在宫外。
宫门口的动静能传到太子耳朵里,自然也瞒不了三皇子,他一边在想如何卖燕郡王人情的时候,一边细细打量贺绥的身段,好奇萧恪为何会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般上心。
萧恪可不管三皇子脑子里想些什么,他站宫门口这么久原就是做戏给旁人看,不为别的,也不为真的入宫,等天一擦黑,他就直接打道回府。
外人看这事自然是不尽遐想,不出两三日,京中各府贵胄便都知道了燕郡王在宫门外白站了好几个时辰的事。
一时间猜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燕郡王这是又失了圣宠,也有的说燕郡王情深,抚宁侯那日进宫,他就苦守在宫门外好几个时辰,甚至更离谱的也有。
左右这事宫里不会有人出来解释,萧恪也权当这事没发生,该吃吃该睡睡,倒教那些胡乱猜测的人没个头脑。
萧恪才不管外面传成什么样,他要的就是这流言蜚语传得越邪乎越好。趁着贺绥这几日还被留在宫里,他需得抓紧把那些腌臜事都处理妥当,当日薛家的事是依靠秋猎的那一顿板子搪塞过去的。贺绥品性端良,为人处世更是随了贺老将军的正直,萧恪可不想再因为这些卖官鬻爵的破事和贺绥生了嫌隙。
这日京中富商薛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贵客。
人是从临着偏僻后巷的侧门迎进来的,但确实薛家三位当家老爷携着子侄恭恭敬敬跪过迎进来的。
从门口到正厅,不敢有一丝怠慢,就连贵客落座之后,素来极有话柄权的三位薛当家愣是没有一个敢坐下。
奉茶的是个样貌清秀的小厮,薛家提前得了消息,倒是细细琢磨了讨好的心思,不过茶中途就让洪喜拦了,这拙劣的美人计自然使不成了。
萧恪也不急着同薛家人说话,悠闲地端起茶碗,碗盖掀开,一丝茶香混合着袅袅热气渗出来。
“茶汤透亮,香气馥郁,确是好茶,只是少了几分新茶的清香。”
薛大当家和萧恪打过一次交道,心中有几分成算,便笑着恭维道:“王爷是懂茶之人,这是今年新到的明前龙井。只是过了小半年,确是不如新茶了,让王爷看笑话了。”
“无妨,本王随口说说而已,薛当家别紧张。”
话是这么说,但薛家哪有人敢将这位小爷的话当做随口说说,等下面几人陪笑完了,萧恪才恍然察觉一般抬手示意薛家几人落座。
明明是在自家,坐下却要谢恩,不过几个当家都是长袖善舞的商贾,面上自然装得极好。
“这在座哪一个是薛旭?”
薛冀东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起身躬身禀报道:“回禀王爷,犬子这几日恰好休沐,便约上了两三好友去京郊……打猎去了。昨日接到王爷府中传信,草民已经连夜派府里人传信去了,只是下人一时没寻到犬子,今日他这才不在府中。”
薛旭是个孤高的性子,他先前一听家中长辈走了门路为自己谋求职位便是诸多不满,昨日还拉着他要接燕郡王的驾,执拗的脾气上来了,直接甩开下人牵了匹马躲出去了。薛家老族长管是宠这个宝贝孙儿,这才有了薛冀东这番推脱的说辞,免得燕郡王非要见人,寻来了薛旭在直言冒犯,那边是弄巧成拙了。
“那倒是不巧。吏部的折子里提了令郎的名字,本王想着这是喜事,这么看来倒是来得不巧。”
洪喜自怀中取了誊写的抄本,薛冀东上前两步双手接了,有些心急地翻开查看,果见其上有儿子的名字,拟调任的职务也隶属兵部。虽说这兵部的职务是拿了半数家财换来的,但他们这种寻常人家,子弟能入得六部已是件天大的喜事了,当即便对着萧恪千恩万谢起来。
“虽是誊写的折子,但若是泄露恐会生事端。薛当家这会给在座传阅看看,待会这抄本…本王还要拿回去。”
薛冀东将奏折递给两个弟弟,又小心询问道:“是。那……这折子何时才能批下来?”
“折子批下来也就是这几日的事。到时候发回吏部登记造册后再行分派,少说也得个把月。毕竟吏部整日事务不少,忙得又不是他尚书大人家公子的差事,底下人自然不那么急,你说是吧?听说吏部尚书的夫人似乎和三皇子妃的娘家有些亲戚关系,薛当家可以另辟蹊径,毕竟三皇子和贵妃娘娘总不会不帮你。”
“王爷一席话让草民茅塞顿开。”薛冀东偷偷打量着上位淡然自若的少年,前几日听来的那起子燕郡王失宠的谣言在心中不攻自破,面上越是挤出几发笑容。
萧恪借着端碗饮茶的功夫将嘴角那抹讥讽的冷笑掩盖住,待放下茶碗时,自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和善模样。
“说起来,薛当家行商多年,想必在京中颇有人脉?”
“不敢当,只是出门做生意的,少不得要交些朋友好办事,所以这京中行商的,但凡叫得上名号的,草民都有些交情。不知是哪家哪户能得王爷垂询,草民若是识得,一定为您引荐。”
“呵。薛当家,有没有人同你说过,最好不要随便揣测他人的心意?!”
“草民放肆了。”薛冀东心里咯噔一下,他是有些聪明得过头了,萧恪还什么话都没说,他就自行揣测出那话里的意思。听了少年那一声冷笑,直接就跪下去了。正厅中的其他人还没昧过味来,见这样也跟着跪了一地。
过了好一会儿,萧恪才悠悠道:“薛当家别紧张,本王只是提醒你。聪明不是件坏事,但上位者面前最好不要冒尖,三殿下想来脾气冲,若今日换了他,薛当家便是倾家荡产也平息不了了。”
“是是是,草民僭越,多谢王爷提点。”许是今日萧恪太过平和好说话,也或许是为儿子的前程而高兴得过了头,让薛冀东一时竟忘了萧恪这阴晴不定的性子。
“不过薛当家方才倒是也算说对了,本王对一个皮毛商贾有些兴趣,不知薛当家是否知晓?”
薛冀东脑子里飞快地想了想京中做皮毛生意的人,倒是有那么几个大小商贾。便小心翼翼询问道:“不知王爷可知晓对方名姓?”
“龚野,你可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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