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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给我付五百两的定金......至于其他的条件我再好好想想。”
沈晏乔与时亭遥并肩步出房间,沿着回廊朝后院走去。秋风卷着桂香穿过廊柱,檐角铜铃轻晃,时亭遥的目光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懒懒叹道:“这几日,怕是回不了家了。”
沈晏乔眼珠转了转:“未必。他们若敢来,我们正好守株待兔。”
时亭遥不置可否。
两人穿过回廊,时亭遥驻足望着院中纷扬金叶,“你打算提什么条件?”
“首要自然是让宋乐安回家。”沈晏乔伸手将额角被风吹乱的碎发别至耳后,指尖在发丝间轻轻一掠,那缕不安分的碎发便服帖地拢入了鬓边。“有这位殿下相助,过关隘岂不易如反掌?”
话音未落,忽觉头顶落下一道深晦目光,她仰起脸笑得坦荡,“至于旁的...尚未想好。”
两人并肩向后院走去,沈晏乔:“许久没见到小言了,也不知他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时亭遥坦诚相告,“根骨上佳,勤勉有加,是个好苗子。”
这话让沈晏乔眼底漾开笑意。言朔自幼由她一手带大,听得如此赞誉,她自己都有点与有荣焉感,语气都轻快了几分:“如此说来,倒要多谢你悉心教导了。”
时亭遥见她这般神情,唇角也不自觉跟着上扬。
后院中,正扎着马步的言朔忽见两道熟悉身影并肩而来,当即眼前一亮。
这少年一股脑向两人飞奔而去,膝盖一软差点栽在两人跟前,时亭遥长臂一伸将他捞住,少年感到窘迫,耳尖通红,慌忙整理衣襟。
沈晏乔忍俊不禁:“这般毛躁,何时才能稳重些?”
三人正说话间,忽被一阵咳嗽声打断。
“咳咳...可是有客人来了?”
覃衡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从屋内走出。沈晏乔连忙上前搀扶,语气担忧,“您身子尚未痊愈,不该出来的。”
老者目光如炬,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虽在书院教习多时,这却是时亭遥首次与覃衡正面相见。
在老夫子面前,时亭遥敛去一身锋芒,端得是温文尔雅。
自打来书院后院教言朔练武,他只远远见过去老夫子,这是时亭遥与覃衡第一次实打实的见面。
时亭遥在老夫子面前摆出一副斯文模样,一点蛮气不漏。但老夫子目光深邃,此刻不过略扫两眼,便将这年轻人骨子里的杀伐气瞧了个分明。
时亭遥轻抿了一下唇,手心已微微出汗。这才明白沈晏乔那如矩的眼神是随了谁,就如同他师父一般,一双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沈晏乔正欲引见,覃衡却先冷哼了一声。
时亭遥连忙垂首作揖,言辞恳切,“晚生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尊颜,实乃三生有幸。还望先生日后不吝赐教,晚辈必当虚心受教。”
见他突然这般文绉绉似个书生模样,沈晏乔不由侧目,却见他神色自若,唇角微微抽动。
覃衡闻言,又是一声冷哼。
沈晏乔搀着老夫子在石桌旁落座,取出棋盘对弈。
另一侧,言朔继续习武,时亭遥在一旁不时出言指点。
棋至中盘,沈晏乔执子的手忽然一顿。她抬眸望向对面:“学生认输。”
见老夫子展颜,她也跟着抿唇浅笑。心中几番思量,终究没将元澈之事说出口。目光转向院中,但见言朔一招一式已初具章法,剑风过处竟隐隐有破空之声。
纵使不通武艺,她也看得出少年招式愈发圆融,起落间已见峥嵘。看来这师父倒是找对了人。沈晏乔指尖轻叩棋盘,故作放松道:“小言的功夫确实精进不少。”
覃衡收回手捋了捋花白胡须,将这姑娘的心事看得清楚,忽然叹道:“你这丫头,胜在剑走偏锋,却也败在...”老人洞悉一切的眸光盯着这少女,“...过刚易折。”
沈晏乔指尖一颤,棋子“嗒”地落在棋盘上。她垂眸敛去眼中波澜,“学生谨记教诲。”
覃衡目光转向院中那个看似散漫的年轻人,突然问道:“这少年在书院教小言剑法已有段时日了。虽瞧着随性,倒真有几分本事。”他顿了顿,“你是从何处寻来这般人物的?”
沈晏乔一怔,随口道,“路上捡的。”她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把玩着棋子,眼睛在院中练剑的师徒二人身上打转,脑子里思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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