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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顾文姝屈膝跪在病床边缘,白色橡胶手套在白炽灯下泛着铅灰,棉签轻扫床单褶皱处。包在白大褂下裤脚还沾着雨后的新泥,洇湿的布料贴着小腿,“现场发现了少量泥土和松香灰痕迹,如果能找到硅藻种类,足够画个活动轨迹圈。qu;
nbsp;nbsp;nbsp;nbsp;“根据之前推断分析的,祝广生对应的死亡方式是土。”盛律清倚着门框,证物袋在他指间沙沙作响,“查到谢娟的骨灰葬在什么地方了吗?”
nbsp;nbsp;nbsp;nbsp;窦原摇摇头,“殡仪馆负责人说,当时骨灰是单独被人领走的,暂时没查到下葬的位置。不过按照陈康林谨慎的性格来说,应该是随身携带。”
nbsp;nbsp;nbsp;nbsp;窦原做出如此猜测并非随意,追查陈康林的过程,能明显感受到他性格中偏执的部分,善于蛰伏伪装,做起事却是狠辣绝情。
nbsp;nbsp;nbsp;nbsp;“一个好消息,现场发现两组脚印,其中一组和案发现场发现的脚印吻合。”顾文姝说话有些瓮声瓮气,像是燥热酷暑惊雷时的天,“另外一组应该就是祝广生的,鞋印前深后浅,是清醒状态下自主发力痕迹,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推测是自愿同犯罪嫌疑人离开。”
nbsp;nbsp;nbsp;nbsp;“祝广生自愿跟着他走的?”窦原的声音突然拔高,“还真是老寿星上吊,故意找死。”
nbsp;nbsp;nbsp;nbsp;祝广生江湖经验足,滑得像是老泥鳅,若不是当初意外,恐怕他早就在钱队带人赶到之前从厕所逃跑。如今这样大概也是想要抓住最后的浮木,却没想到会可能葬送生命。
nbsp;nbsp;nbsp;nbsp;“清醒的话,说不定还有反击的能力。”盛律清忽然用证物袋轻拍窗棂,惊散玻璃上凝结的雨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他们的位置。”
nbsp;nbsp;nbsp;nbsp;“检查完了吗?”身后响起熟悉的男声,钱队探出头,张望了片刻,“两后生仔醒了,一个脑子还不太清明,一个差不多可以问话了。”
nbsp;nbsp;nbsp;nbsp;“小顾法医,收工了咩?”钱队屈起指节敲了敲门框,探进病房的半边身子被日光灯削成青白剪影。“两后生仔醒了,一个脑子还不太清明,一个差不多可以问话了。”
nbsp;nbsp;nbsp;nbsp;脚步声惊醒了吊瓶里沉睡的气泡,葡萄糖溶液在胶管中泛起涟漪,叫做小周的警员半靠在病床上,见到钱队带着人进来,第一反应便是掀开床单。
nbsp;nbsp;nbsp;nbsp;“嫌命长啊?”钱队蒲扇般的手掌压住小周的肩膀,腕表表盘倒映着年轻人惨白如纸的脸色。
nbsp;nbsp;nbsp;nbsp;“队长……”接踵而至的便是猛烈的咳嗽,小周捂着眩晕的脑袋缓缓躺回床上。
nbsp;nbsp;nbsp;nbsp;“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nbsp;nbsp;nbsp;nbsp;小周指节攥得床单起皱,冷汗顺着脖颈落入后背,“我记得上午一个戴口罩的医生来给祝广生换药,进来候还换了壶水,之后护士过来量体温。没多久林仔说头晕想睡觉,还以为是昨晚蹲点太晚,我让他先眯一下,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nbsp;nbsp;nbsp;nbsp;“你还记得换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nbsp;nbsp;nbsp;nbsp;“穿着白大褂,看不清长相,概一米七左右,背有点佝偻。”小周晃了晃脑袋,突然瞳孔紧缩,似乎想到了什么,”虎口处有一道烫伤的疤。”
nbsp;nbsp;nbsp;nbsp;说完小周还用食指在空中描摹了疤痕形状,随即大口喘息,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正值雨季,南海市局办公室总是弥漫着一股霉味,到处乱飞的卷宗都带着咸腥水汽,警员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nbsp;nbsp;nbsp;nbsp;“如今看来,基本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假扮成徐有才的陈康林,带走祝广生的目的便是为了完成五方续魂术。”牛皮纸档案袋砸拍在木桌上震得搪瓷杯都茶叶晕头转向,“而徐有才确有其人,家住霞湾路158号,父母双亡留下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平日靠着房子租金生活。”
nbsp;nbsp;nbsp;nbsp;徐有才是实打实的社会闲散人员,平日最喜欢混迹的便是歌舞厅,溜冰场还有些声色场所,罗建国亲自带人跑了一趟,逮住了几个平日同他混的好的兄弟聊天。
nbsp;nbsp;nbsp;nbsp;酒肉朋友很快就吐出真相,徐有才十个月前就不再同他们混在一起,甚至有时找上门也发现无人在家,加上徐有才平日有赌博的习惯,当时之意为是外出躲债,也就没放在心上。
nbsp;nbsp;nbsp;nbsp;“徐有才的房子没有居住的痕迹,我已经申请了搜查令,小顾法医在赶往现场的路上。”罗建国喘了口气,继续道:“我们怀疑徐有才可能已经被陈康林杀害,所以陈康林才会借由他的身份在医院里蛰伏。”
nbsp;nbsp;nbsp;nbsp;盛律清结果报告,手指点了点供词上的时间,“大概率是被当作替身鬼,早就烧做了灰。”
nbsp;nbsp;nbsp;nbsp;刑警的直觉让案件最终指向不可思议的方向,陈康林一家死亡确实存在三名死者,只不过这第三名并非是陈康林本人,而是徐有才。
nbsp;nbsp;nbsp;nbsp;“盛副队,徐有才的房间天花板大量血迹残留,人体动脉压120mmhg,如果喷溅高度达到2.3米,至少失血1500ml。”顾文姝的声音隔着口罩,通过电波传来有些失真,“正常成年人失血超40%即致死,1500ml大约为男性平均体重的30%,还需要查一下附近医院的急救记录,不过根据推测被害人应该是已经死亡了。”
nbsp;nbsp;nbsp;nbsp;“还有一件事。目前暂时无法确定被害者身份。”
nbsp;nbsp;nbsp;nbsp;顾文姝在房间发现了不止一人的血液,毛发,而徐有才和陈康林的直系亲属均已离世,连dna配型都无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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