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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呢?”太后幽幽看他一眼,笑中也有了丝锋芒。
静了片刻,才听见晏清源笑了声,不知何意,他那眉头,慢慢挑了起来,含混笑问:
“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臣不敢反驳,只是,既然无人可用,太后,臣可以走了么?”太后此刻倒如娇羞少女似的,迅速掠了过去,点点头,“大将军要这样衣衫不整出去么?不怕有失官仪?”
“那不如太后来告诉臣,”晏清源笑得温柔极了,“臣要如何是好?”他笑眼含情,整个人没了上朝时的不拘肃杀,同太后平日所见,明显是判若两人,太后几时得过男人这样目光,为妃嫔时,不过例行惯事承、欢,连皇帝长甚模样,都从来未看清楚过,何况,眼前立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年轻的,英俊的,一手欲遮天的大相国之子。
太后忽然觉得又寂寞又忿恨。
两人僵持片刻,晏清源分毫不急,十分有耐心,太后心底泄气,终未能做出那一步,转过身笑道:
“那就请大将军这样出去罢。”
话音刚落,只听外头“咣啷”一声,惊得太后眉心一跳,晏清源已上前安抚:“臣去看看怎么了。”
不过是供奉观音的案上,跌了个铜瓶,里面插着的朵朵金莲散了一地,晏清源俯身捡拾,一双素手忽也来到眼底,馨香喷鼻,那是太后身上的气息,幽幽沉沉,太后的嗓音也是如此:
“有大将军在,确叫人心安,日后,无论有何凶险,大将军都会这般想也不想挺身而出么?”
两人手指间或有意无意,碰了几碰,晏清源无声一笑,拿同样幽沉的语调回敬了:
“别人,臣怕是不能,但对陛下,对太后,臣万刃加身,也在所不辞。”
太后听得这番虚情假意,心底冷嗤,却抬眸娇娇看他:“哀家可记下了大将军这句话,如若不能,哀家可要看大将军如何自处?”
两人各抱心思起身,这时,太后眸光一闪,扶额蹙眉,裙子里那双凤履露了出来,晏清源微笑问道:“太后这是怎么了?”
“哀家好像扭到了脚。”太后变得娇弱起来。
晏清源听到这句,似有所悟,偏头打量了两眼:“太后还能走路么?”只听嘤咛一声,眼前人刚一动就要朝后仰去,晏清源眼风瞟过去,倏地一把揽在了怀中,温香的身子,同样又软又娇。
那支金步摇,晃得他有些烦闷,晏清源遂贴上她耳畔:“看来太后不能行,恕臣无状了。”说罢抄起抱怀将太后往坐榻送去。
两条玉臂软软挂在颈肩,晏清源心念一转,一手似有似无地抵着她那团柔软外端,怀中的身子如他所料,轻轻颤了起来。
可当坐到榻边,倚着凭几,太后又成了太后,她身姿优美,像鹤一般,不下云端,只要她肯,不可侵犯的庄重之态,便可轻而易举拒人千里之外。
眼下,说什么最合宜,晏清源自然清楚,笑着虚辞:“臣去请御医,请太后稍安勿躁。”太后却道:“劳烦大将军先替哀家褪了鞋袜,这脚,在里头拘得很。”
有了几分挑衅的意思。
坐上的,仿佛仍是不可觊望的一顶凤冠,倘如太后所愿,这个角度,果真是他要高山仰止的,晏清源一笑,并未拒绝,道一句“臣无状”俯身蹲了下来。
这双凤履,原缀满了珍珠,光彩照人,晏清源手底动作不大,握住一只软足,将鞋袜依她所言褪了个干净,一片莹白入目,晏清源微觉可惜,不过,稍嫌宽大了些,顿时兴味索然,他捏住她脚腕,轻飘飘说道:
“太后伤势并不重,容臣告退去请太医来为太后再作细诊。”
不轻不重捻了一捻那雪白一处,轻薄的意味恰到好处,晏清源起身施施然出了殿门。
临到门口,他忽的转身,眼波转一圈,笑了一笑:“怕是此间也拘着太后,这百花园中的鲜花,唯有芍药可比太后。”
身为臣子,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犯上不可饶恕,可年轻的太后,却听得心口乱跳,尤其芍药那一句,是以在晏清源走后,太后一人独独对着镜子,出起神来:
自己真的是那一枝红药吗?
女人的青春,总是格外的短暂,岁月如筛,青春一下就被筛得流离失所,红药谢尽了,明年重开,人去了,来世轮回,独独容颜辞镜,再断无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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