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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屋子里的黄芪?”周狸娘惊呼。
黄芪身段极好,年岁也与舅小姐恰当,丰满凹凸的身躯,素日藏在宽大的裙袍里瞧不出来,可擅长画画的人,总能透过遮遮掩掩的布料看到隐藏的真相!
周狸娘连连摆头,率先否定自己的猜测:“不成不成!黄芪陪了太太五六年,人心都是肉长的,太太怎么舍得放?”
山月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扭头看周狸娘,如同看一个智障。
这个只晓得画猫、画树的痴儿啊。
王二嬢一巴掌扇在周狸娘后脑勺:“给老子五百两,老子亲夫都杀!”
周狸娘五官皱紧:“哪来的亲夫这么贵!”
山月:...这猫儿也算孺子可教,前几天还为情郎哭哭啼啼,如今都晓得计算亲夫的价格了。
不知是段氏的威吓起了作用,还是山月那句“同是砧板上的肉”引起了共鸣,一连五日的晨学皆平静无奇,纵然姑娘多、心思杂,也无人将争端舞到明面上。
五日后,段氏如约带山月至柳府,这回不是在庭院里,是被老嬷嬷指引到了一处僻静院落,留下句:“好好学”,便跟着一个婆子急匆匆向里苑去。
一位发髻戴阳刻蝶影银扁方的嬷嬷盘坐矮几之后,眼风锋利地扫过山月,没说什么客气话,直接让山月坐下,说话极为简洁:“老身是宫闱六司出身,柳大人叫我来,是让我教你体面做派,论是花琴棋书马,还是柴米油盐茶,都要细细学,日后出门子才不至于丢我江南官场的脸面。”
山月垂眸应是。
乖顺露出的天鹅样白净的美人颈,让老嬷的脸色好了几分。
后续教授的内容慢条斯理又按部就班,山月习得很快,一个时辰落弊,老嬷已满意地称呼山月为“月娘”了,“月娘要回家好生练习,不可仗着天赋聪慧而懈怠。”
山月低眉顺目:“是。”
老嬷更为满意了:“青凤”呈交给她调教的姑娘,无一不企图从她口中掏出竞嫁的究竟是哪家门楣、哪户郎君?有些姑娘聪明反倒聪明误,以为自己打探的样子很小心隐蔽——她都是千年的狐狸了,凭这些小妖的招数,还想跟她过两招玩聊斋?
这个月娘就很好,教什么学什么,学得又快又好,且绝不发问,绝不打探不该打探的事。
这种识趣聪明的姑娘,叫人省心。
老嬷破天荒地将她送到门廊,见程段氏不在堂内,便预备叫小丫鬟上茶,安顿好山月,以作等待。
立秋天凉,正值柳府上下奴仆裁衣换衣之际,人来人往间十分匆忙。
山月垂着眸子咬咬唇:“便不等了吧?我一人在此赖着,给别人平添麻烦——”
扭头见天色渐晚,乖顺道:“太太既有要事,城东头又离我们家不算远,我走回去即可。”
来时,山月与段氏同乘一架马车。
老嬷看了眼天色,冷笑了一声。
要事?什么要事?床上的要事?
宫闱六司出身的老女官,是凭硬实力爬上来的,骨子里瞧不上比通房还不如的段氏——通房尚且有一铺之地,段氏就像窑子里的鸡鸭,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连嫖资缠头都不用花费...
老嬷定声道:“走什么路?天要落雨,湿了头发要受寒,后头的课怎么上?”
老嬷一锤定音:“你先乘马车回去,我安置柳府的车马送你家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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