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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归看着跌进灌木丛中扶着树干不动的闻予,“你还好吧?”
闻予抬头看了她一眼,没答话,只是试着活动自己的脚,一动攥筋的疼,果真崴到了。
那一眼看的南归有点怯怯的,啧,凶啥?又不是她让他摔得,路也是他自己走的,干嘛瞪她啊。
“还能动么?没啥大事的话快上来吧,雨天站在树下不安全,一会打雷再劈了你。”
闻予闻言抬头看着眼前额头泥都没擦净,裤子上一堆泥点子的小姑娘,要不是刚才磕头还知道拿塑料袋铺一下,现在估计最狼狈不是他,应该是眼前这个缺心眼的泥人。
“你觉得我能动?”
南归看着他讽刺的弯着嘴角,眼中还藏着掩饰不住的嫌弃。
这一天阴阳怪气的谁受得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又不是她让他来的,也不是她推他下去的,扭脚什么的不应该是女生的专利么,一个大男人还扭脚,娇滴滴的,同样是在一条路上走她怎么就没事儿?’
她也憋着一口气,故意接道:“我觉得你能动!”
闻予看着她故作信任的眼神,坚定的朝他点点头。知道她故意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嗤笑:“那你还真是够瞎。”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能动就能动,不能动就不能动,就这么简单点事,非要阴阳怪气,你要你觉得,不要我觉得,你又非让我觉得,我觉得你又觉得不对,干嘛还让我觉得?”南归也有点气,好好说话能死么。
“你爱上来不上来。”也不想管他了,直接掉头就走。
林间的雨越下越大,打着草木叶子哗啦啦直响,南归气冲冲的走了一段,想到闻爷爷好心让人来致意,不看别人也要看闻爷爷的面,人好好的跟来就得好好的带回去。
她停下脚步,稳了稳情绪,“这小阴阳人儿真气人!”可是没办法,她认命的气呼呼的回了头。
于是闻予就看到一个浑身快浇透了,拎着棍子气呼呼走过来的狼狈女孩,只见她将棍子递过来,让他借力,她在上面拉着棍子把他拉上来,他还以为她是气不过拎着棍子来干架的。
两人折腾半天闻予才从坡下上来了,南归看着两人几乎快湿透的衣服,想着一时也回不到春城,眼前得赶紧找个地方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不然要感冒的。
看着闻予走得费劲,“哎~”她叹了口气,继续认命的走过去扶住闻予,闻予习惯性抽手。
“别误会,雨这么大,你这速度咱俩到山下估计得天黑了,您就勉为其难忍受一下,给小的个机会让小的搀着您老,行么,您略微忍忍,一时半刻,毁不了您的冰清玉洁。”哼,阴阳怪气谁不会?
闻予侧头看了眼满口讥讽的顾南归,也没再拒绝。
两人到山下,天已经晚了,雨还在下个不停,闻予扭伤的又是右脚,费劲扒拉的把车开到镇上,短途还好,长途单靠左脚还是不太安全的,而且还这么大的雨。
南归想找住的地方暂且住一晚,但是镇上根本没有旅馆招待所什么的,以前枫林镇只是一个林场,后面勉强评上镇,但是也很落后,一条主路通到底,走了一通才发现房子比这几年初初来这时候看到的更少了。
南归盯着两人一身的狼狈,可能冥冥之中爸爸妈妈在她成年之后,也在找个契机暗示她回家吧。
继续认命,她发现带着闻予来一遭,她怎么总认命呢,他可真是克她的衰仔来的。“我带你回家吧,你从前面右边的路拐下去,大概五十米停下有个胡同口,往里面走第二家就是我家。”
闻予惊讶了一瞬,虽然没有过多了解,但是也听爷爷提起过她为什么住他家,这么多年虽然每年都回来给顾氏夫妇扫墓,但根本没联系过她的家里人,都是悄悄来静静走。
“你要是不想回……”
南归打断他“算了,早晚都得面对,哪能躲一辈子。”
到了胡同路口,南归打着伞犹犹豫豫的在门口来回踱步,最后看了一眼跟下来的闻予,下定了决心推了推大木门,门没有锁,她推门而入,响起一阵鸡鸭鹅狗的杂乱声,南归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这么多年过门而不敢入,如今跨过的这道屏障,似乎从前的一切在慢慢重现,慢慢拼凑着记忆中朦胧残缺的碎片画面,好像跟梦里的一样,似曾相识,熟悉中透着陌生。
屋里人好像听到院中的动静了,院子的挂灯亮了起来,屋门也颤颤微微的从里面打开了,一位满头白花花的老人蹒跚站在门内打量着两人,双方一时都没人说话,这诡异的寂静被一声苍老微微颤抖的声音打破:“你是……”
南归已经泪流满面,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虽然时隔多年,那时还很小,家都记不清了,可此时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的姥姥,给她梳头,给她做馄饨,送她去上学,带她赶集,领她吃大席,爸爸走了一直照顾她的姥姥。
“是我,”南归哽咽的说不出话了,“是我啊,南南,姥姥还记得我么?”
只见老人听到这句话歪着脑袋,打量着她,好似看不清一样,踏出门槛,往前踉跄了几步,又停住继续打量,慢慢的声音愈加颤抖,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你是谁?”
南归哭的一抽一抽的,看着流泪的老人,其实她已经知道了不是么,只是不敢相信,“南南啊,我是南南啊,您打小就护着的南南。”
老人几步上前,走近又是一番打量,“你是南南?你真的是我的南南?你回来了?我这又是做梦了?”说着伸着颤抖着双手去触碰她,马上要碰到的时候又害怕般的缩回去,继而再次伸出手,就是不敢碰,也许是怕梦碎,再次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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