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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妲坍到落北原岗需要将近两个月,这一回大家没有再绕远路,而是横穿了妲坍萨芬和萨芬旁的几个小国,进入渡什后直接进的临裕沙漠,这样可以节省整整三日的路程。
十月三十,妲坍渡什的和平协议昭告天下,这代表着两国之间长达七年的交战终于停息,任野婧和蒙费柯伊成为新的王,面对的场景和满目疮痍倒是基本相同,起码未来十年以内大概率不会再有摩擦。
待到傅雅仪的队伍到达了远陵驿,她也终于有闲工夫将送给任野婧的礼物打包一份送往坍元。
薛好一这一回见着了傅雅仪倒是终于有了个笑脸,毕竟林人音与她谈妥后她便已经收归了傅雅仪的手下。原本她还有些暴躁,可等林人音走后,她发现做傅雅仪的手下是真不错,比如她多了傅氏手下的人保护,再也不用怕自己惹上麻烦了,打着傅氏的旗号想多嚣张都行,再比如傅雅仪的手下大多是女人,还大多长得很不错,武功很好,身材更好,她看着极其赏心悦目,唯一不好的是林人音大概给她们下了什么指令,无论薛好一如何撩拨,她们都无动于衷。
于是余姝第一回见着了风情万种的薛好一笑得那样灿烂,甚至还颇为贴心的将钥匙递给傅雅仪,“傅大当家,这是你包间的钥匙,我给你留了间最大最好的。”
傅雅仪接过,冲她略一颔首,她身后的林人音却不干了,敲了敲桌子说道:“明明帮你忙前忙后的是我,你怎么反倒先谢夫人了?”
薛好一对她翻了个白眼,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阴阳怪气道:“那我谢谢林娘子了。”
林人音扬眉道:“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薛好一不语,余姝看够了热闹,晃晃悠悠地跟着傅雅仪往上走。
因为上一回她住了间离傅雅仪颇远的房间,结果被沙匪偷走了,这一回薛好一特意安排余姝住到了傅雅仪旁边的屋子里。
这一回用薛好一的话说便是上一回余姝丢了能怪她,这回放到傅雅仪身旁,若还丢了那自然与她无关了。
余姝看懂了薛好一的意思,倒是也不以为忤,只笑眯眯住到了傅雅仪旁边的屋子,正好晚上再和她商讨一下关于落北原岗的地宫建设问题。
从妲坍到渡什这一路她又多寻着了几个能用的匠人后代,顺手便归到队伍里了,包括赦赫丽在内一共十五人,皆衔承了祖辈的手艺,是能用之人,到时再去中原寻十来个工匠,地宫建造的雏形团队便算凑成了。
待余姝洗净了这一路的风沙,换了套舒服些的衣裙,又将自己的头发擦个半干后早已月亮高悬,她捧着几本匠人们送给她的册子,兴冲冲敲响了傅雅仪的房门。
里头傅雅仪正坐在桌案边写信,这是近期要传达给落北原岗的指令,她将近四月不在,哪怕对自己手下的人再信任,回去后的巡查也是不能少的,她这份指令便是要告知落北原岗的所有傅家人,准备好。
傅雅仪写的时候余姝便站在她身旁,垂眸看她迅速地写完,一手嚣张而隽狂的字迹,态度却是颇有些漫不经心的,一边写一边问道:“这是商量出了个雏形了?”
因孟昭还要在坍元听侯北庭都护府的吩咐,旁观任野婧的登基典礼,并没有跟上来,傅雅仪的队伍里纯纯都是自己人,也就没什么需要遮掩的,趁着这两个月,干脆让匠人们画画地宫的设计模板,也算是瞧瞧他们的能力高低,方便日后回了落北原岗能够立马委派任务进行分工。
“赦赫丽组织他们开了几次小会,这将近一个月根据我描述过后的落北原岗地形画出了一张落北原岗的地形图,随后在那上头挑了三处作为选址方案,又根据这三个地方各画了三份地宫的设计草图,”余姝将地形图、选址图以及九份设计草图都放到傅雅仪桌子上,一字排开说道:“赦赫丽是个很有组织能力的人,原本那些工匠都懒懒散散聚不到一块儿,是赦赫丽把他们都给压住然后开下了三次会议,而这九张草图里有五张是赦赫丽画的大头,我觉得她可堪一用,尤其是作为地宫的总负责人是够格的。”
傅雅仪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目光却落在了那份选址图上。
选址图是在地图的基础上添加的三个红圈,在红圈旁用娟秀的小楷写下了选择此处的原因,并且详细分析了此处的地形地貌和建造地宫的难易程度,以及气候条件可能对修建和维护的影响,她忍不住问道:“这是谁写的?”
“这是——”
余姝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一阵清晰至极的吟哦打断,连带着她本人都僵了僵。
“林人音你是不是人!”
随之而来的是薛好一时高时低的尖叫。
余姝反应过来,顿时感觉自己从脚底热到了头顶,有些无措地看向傅雅仪,又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一般,连忙收回目光,紧紧盯着那张选址图,白皙的指尖点了点后妄图假装自己很冷静,却反而磕磕巴巴道:“这、这是匠人里、除赦赫丽外,唯二的姑娘写下的。”
傅雅仪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波澜,目光看了眼余姝的侧脸后淡声问道:“是那个叫塔塔符儿的?”
余姝点点头,刚要再说什么,那细细碎碎的尖叫停了下来,楼下两人对话的声音朦朦胧胧传来。
“你不要乱咬,疼,”薛好一的声音又断断续续传来,“不行,亲也不行,你刚刚洗手了吗?”
“你该享受的都享受完了,现在想起来问我手脏不脏了?”
林人音的声音有些含糊,仿佛唇齿间正含着什么似的,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她低低补了一句,“你不要一激动就抓我头发,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在外面跑,能在太阳暴晒下留下这么簇头发已经很不容易了。”
接下去又是细细碎碎的响动与娇媚婉转的吟哦,余姝握紧拳头,眼底显露出几分痛苦。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西北的墙不是都很厚实吗?为什么这里这么薄,为什么声音能穿得这么清晰?
余姝不理解,她颤巍巍看向正托腮玩味地看向她的傅雅仪,见对方坦然自若,完全没有半点听墙角的羞耻,她越发不解,为什么明明做事的是林人音薛好一,丢脸的却是她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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