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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棘槐揉了揉额角:“没事。”刚才有中班来接她,尹棘槐拒绝了,说手术也快结束了,干脆她自己做完,过十一点她还有一天补休。
只是最近人手紧张,这个补休不一定能第二天兑现,大概率是先存着。
史老师一直盯着他们,黄朝到底没跑掉,赶在十点半前结束了手术,原丛荆也没帮上什么忙,留在最后做个CT。
这个病人他们备了呼吸机,毕竟病人岁数大了,又进行了这样一场大手术,因此尹棘槐也没醒病人醒呼吸,直接过床,带上氧气瓶监护仪三件套去扫了个术后ct,确认无新发出血后和原丛荆一起把病人送去了神经外科监护室。
麻醉结束是23:30,尹棘槐去住院总电脑上记了个补休和超时费,才来得及看第二天的排班。
最近的人手是真不够用,如她所料,住院总没给她第二天的休息,不过排了个早结束的房间,能看得出来确实尽力了。
实验室脱产的博士也被叫回来两个干活,尹棘槐在其中一个名字上顿了好久,一时竟牵动了心绪。
“尹丸丸。”男人轻嗤一声,语调有些恶劣地说,“你这叫耍赖,知道么?”
尹棘:“……”
原丛荆每每上来那种乖戾又难驯的劲儿,真的特别混蛋,再一想起,她昨晚只是想让他抱着她睡,他却以此为借口,缠着她,弄了次狠的,浓重的委屈自心脏深处,顷刻蔓延开来。
尹棘眼眶泛红,咬着牙,无力地说道:“原丛荆,我真的好讨厌你这样。”
讨厌这两个字说出口后。
男人如被触及逆鳞般,眼神顷刻变得沉黯,如映了团幽微的火焰,看得她心脏像被烫了下。
尹棘慌乱地向后退步,忽然想起,小时候,原丛荆曾经被她欺负哭过。
男孩只哭过那一次。
不是因为她拿抖空竹的长杆,狠狠地敲了他的脑袋,觉得疼才哭,而是因为,她说了她讨厌他这几个字后,觉得委屈,才哭了。
“讨厌我?”男人果然很在意这个词,嗓音也变冷几分,他抬起牛津鞋,对尹棘步步紧逼,那道凛人的气势将她迫压到镜前,在她用手撑住冰冷的镜面时,他抬起胳膊,将女人桎梏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轻嗤道,“你还真敢说。”
第74章
上药
尹棘眼睫微颤,纤手仍然撑着镜面,却越来越没有力气,双腿也开始变软。
为了防止她乱动。
男人抿起薄唇,又往前走了半步,沉黑且考究的牛津鞋,熟练地别住她脚底的酒店拖鞋,偏硬的鞋跟,随之刮蹭过那截纤细凝白的脚腕,那里残存着一圈如镣铐般的淡红指痕,激得女人突然发起抖。
尹棘很怕从镜前滑倒。
恍然想起,17岁那年,在舞室里,她也是被原丛荆如此对待,同样的,被他强势地禁锢着,同样的,身后是一面宽大的落地镜。
伴随着羞耻感的异样快意。
如敲骨吸髓般,心里越是抗拒,却越对这种感觉上瘾。
原丛荆不知道的是。
自那天过后,她总会做春-梦,梦里的主角,自然是他,地点也大多是在舞室,醒来后,她的内-裤也总会有不知名的湿泞水泽,惹得她面红心跳。
这个工作强度和工作时长实在太违反人的生理了,可是在临床上,似乎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要是谁表现出不适应来,并不会得到理解,而会得到一句不适合临床的评价。
原丛荆并没有诉苦的心思。好吧,他只是……在深夜被这么突如其来的关心了一下,人有点破防。
不过原丛荆也不可能对外说主任的坏话,只说:“第2台刀的瘤子大,到后面越靠近神经、血管,做得越慢。”
尹棘槐没戳穿他,说:“还好帮你们拆台节省一点时间,否则你们不是要超时?”
手术结束时间超过晚上十点半即为超时,超时的组要罚钱,还要停半天刀。
作为麻醉人,尹棘槐对此不说“喜闻乐见”,也很难有什么同情心。
谁叫他们(外科)排了这么大的手术?如果没有能力开两台,只排一台大刀或者两台小刀不就行了?一次两次还好,一直这样……整个麻醉科都被搞得疲惫不堪。
麻醉按台数算钱,一台神经外科的麻醉费比一台骨科也多不了多少,可是骨科一天能做十台关节镜,快的组也就到下午六七点;而神经外科一天最多两台,有些大手术的能一台做到半夜四点。
科里都没人愿意做神经外科麻醉了,赚钱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手术时间长,实在熬人,宁可少发点钱早点下班。事实是钱少活多教授脾气大。
更可恨的是,有时候这些脑外科知道一个房间做不完,却抱着有房间可以拆台的想法来排手术:两边同时进行,不就不会超时了吗?
于是原本祸害一个房间的麻醉,变成了祸害两个房间的麻醉。
尹棘槐说句心里话,她从前在这读专硕的时候,就不怎么拒绝拆台,一是资历轻没资格,二是抱着互相帮忙的态度……今天她帮别人拆台,明天别人帮她拆台,总归是为了一个科室(麻醉科)的人早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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