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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晚风中,粗质霓虹下,一大一小飞奔向商场入口。
乌黑,漆黑,乌漆嘛黑。
周沫和路人阿姨距离稍稍分开,虽然心内害怕可闷箱似的电梯不通风,那位暴躁的恶人叔叔也歇了话头,蹲坐在电梯角落,电梯很小,他呼出的热气不断喷击周沫的脖子,她有些难受,不断缩着,可不敢吱声。
头顶地缝间不时传来周群的声音,他在给她读故事。
周沫一向没有耐心,从小不爱听故事,睡前故事说个开头“很久很久以前,”她就能立马睡着。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听过的白雪公主或是美人鱼,她一无所知,可这会实在没什么做,只能干听。
起初那位叔叔还不耐烦嫌周群读故事吵,后来等的久了,也平了气息开始认真听故事。
电梯里的三人皆是汗流浃背,口干舌燥。他们知道会有人来救,也知道不会死,可这遥遥无期的等待让人无比绝望。
周沫热得有些脱水,口干得在舔自己的汗水,头顶半长的小揪揪湿到在滴水,换平时这难受劲她早哭了,可这会她只嘴上哼哼,没半点力气哭泣。
这时方才知道,哭是个体力活。
周群再叫她,里面已经没了声儿,再问大人,那位阿姨也就嗯了一声,实在没劲。这轻轻一声没能传达到地面,周群心急如焚,怒不可遏,粗哑着声音骂着这辈子没说出口的脏话。
周玲自责地劝着他,骂自己,都怪她没看好。
胡瑾冲到三楼时,听到平日温文儒雅的周群正急红了眼在骂人,以为周沫出了什么事,哇得哭了出来,余味被震了一下,这一声嚎和周沫颇为相似,哭看来也有遗传。
胡瑾飞快趴到电梯口叫周沫。
周沫小声地说了声“妈妈难受”,胡瑾隐约听到声音,嘴里反复念了一会才辨出具体字句,瞬间泣不成声。
周沫何时这般没有精神过,余味小拳头紧紧捏着,小步挪到电梯口,他不知具体发生何时,小小的嘴巴坚抿着,努力抑制眼泪想找个大人问问,可身边高大的大人国臣民各忙各的,无人搭理他。想来不是一个国度无法沟通,他呜呜咽咽得哭了起来。
周沫半耷着眼睛平躺在黑暗的电梯中,有气无力的呼吸着,耳边是两个大人的呼吸声。打盹间,地缝处传来余味的声音,小声不停地抖发地唤着:“沫沫,沫沫”
周沫半坐起来,“是余味吗?”这是她这半个多小时里最大声说的一句话,方才她已经恹恹到懒得开口。
胡瑾听到周沫的声音还算响亮,放下一半的心,只是眼泪流的更加肆虐。她毫无形象地扒着地缝,急切问:“宝宝,你怎么样?”
“余味来了吗?”她喊着问。
余味方才在哭,哭声将他的听觉掩去部分,没能听到周沫的声音,这会听到,循着声音同胡瑾一起趴下,“沫沫!”
胡瑾流着泪翻白眼,这个死小孩,爹妈都急疯了却只记得余味,不过还是凑在余味耳边说:“沫沫害怕,你安慰安慰她。”
余味抽抽噎噎,点头的动作伴着哭泣的抽吸,身子大幅地抖动,“沫沫你别怕”他用力地推阻呼之出口的嗝,好不容易将鼓励说完,喘了半天,胡瑾给他拍背顺气儿。
周围已围了一群焦灼的工作人员和看热闹的人,即便设了阻拦,可中国人爱凑热闹的本性始终在,半个身子探出警戒线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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