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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一双如雪落凛寒的浅褐色眼瞳,宇文晟如魔怔般愣了一下,而那本欲在她身上留下些什么教训的剑身,堪堪从她肩颈位置擦滑而过。下一瞬,他又幽幽沉沉的笑了,他现在才发现,原来“桑瑄青”也有这么一双浅褐色的眼睛。猎杀追击(二章合一)郑曲尺的确低估了宇文晟,她只记住了他的疯批狠辣,却忽略了他能凭一己之力搅乱七国风云,人人恨他却又干不掉他,他的智谋与腹黑更为骇人。她一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技术人员,还搁阴谋家面前耍心眼诡计,糊弄谁呢。她反省,她级数太低了。只是,他为什么会在最后一刻放过了她?她低下头,一双下垂的狗狗眼因惊意而紧缩,扑闪出一层水润,浑身的神经也因为骤然的紧张而抽搐起来。宇文晟那阵疯劲过了,那双深陷在眉骨阴影下的双眸,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妖冶与邪恶。“你既然自己选择掺入进来这一场纷乱,那便再也没有退路了。让我看到你的价值所在,否则你将与地上那具无用的尸体同一下场。”他嘴角微微咧开,加深了面上一直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戏弄,又像是意犹未尽。“桑瑄青,机会我给了你,命我也暂给你留着,记住你说过的话,如果让我发现你撒谎了,无论你最后逃到哪个国家,无论你藏匿在哪个地方,我都会找到你。”郑曲尺背脊徒然发凉:“……”这难道就是现实版的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从主军大帐出来时,郑曲尺几乎被吓掉了半条命。她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被宇文晟那个疯子给嘎了。“你竟然活着出来了?”蔚垚似乎很惊讶。郑曲尺见他一直守在外面,怔了一下,又想起那个轻易就闯进主军大帐的刺客,现在更加确定他们就是故意的。她红着眼,气冲冲道:“我命大得很!”“好好好,你命大,你的确命大啊。”蔚垚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其实在她进去之前,将军收到了一个坏消息。巨鹿国跟南陈国那边好像有异动了,比之反应更快的是周边的那些游牧蛮子,假如他们会在某一天突袭北上,若没有城墙的防御,福县将成为一处纷争之地。哪怕有将军守着,可他不是神,无法如同铁桶一样守护四面八方的大规模进犯,尤其是擅长游击箭术的干屹人。这时郑曲尺的细作身份就很敏感了。虽然他并不想看她送命,但将军的命令高于一切。但他也没有想到郑曲尺这一条小命的确够硬,竟在将军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还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完整出来了。郑曲尺不想跟这些心理不正常的人说话,她忍着腿疼,走得飞快。可惜腿短,人两三步就给赶上了。蔚垚看她鼓气腮帮子,横眉怒眼的样子,便打趣她:“瞧不出啊,人小气大,既然将军没对你怎么样,那以后你说不准还会经常见到我,不想跟我练柔骨术了?”郑曲尺这一听,脚步不由得缓了下来。她觉得迁怒这种事,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她一向大度,倒是没必要跟一个外人计较。
她偏过头:“那你什么时候教我?”“过两天吧,你会见到我的,对了,你不是木匠吗?还会修城墙?”他奇道。郑曲尺漫不经心道:“我就一个小小的石匠,只负责采石搬抬下苦力,修城墙估计还轮不到我。”蔚垚缄默了片刻,严肃道:“桑瑄青,用点心吧,福县的城墙若无法修复好,那么福县将永无宁日了。”她看他突然变得这么正经,都有些不适应了。在之后很久的一段时间内,郑曲尺都会想起蔚垚说这句话时的神色。就好像他提前预料到了一场巨大的浩劫,却因为无法阻挡,有无奈、有感慨也有孤注一掷的沉重之意。“这话什么意思?”郑曲尺也收起散漫的态度。但蔚垚却没再透露些什么,只按了按她的脑袋:“好了,我先派人送你回去,有什么话等过几天再说。”郑曲尺被蔚垚派人从长驯坡送回了鬼羧岭,可刚一回棚户区,单扁就将她拉到无人的地方打探情况。他两眼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微妙的表情:“尺子,怎么样,见着宇文晟了吗?”“见着了。”她颔首。“他跟你说什么了?你又跟他说什么了?”郑曲尺其实一路上都在想蔚垚跟她说的那件事,这会儿也没有了玩笑的心态,她忽然郑重的问单扁。“现在可以告诉我,墨家这一次的任务是什么了吗?”单扁被她反问一句,尤其她此刻神情认真,隐约有种不容反抗的压力,这种想法引起他一阵强烈的不适。但这件事迟早是要跟她讲的,所以单扁也没有隐瞒,爽快道:“想办法阻止城墙修建成功,必要时彻底摧毁它。”郑曲尺闻言脸色一变。“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深深地盯着他,语气复杂。单扁犹豫了一下,烦躁的挠了挠头发,还是老实告诉了她。“你知道这堵城墙对于福县、对于邺国意味着什么吗?它的位置很讲究跟要紧,正好钳制着鬼羧岭、北山尾翼与草原游牧蛮子的各大交通要道,纵使这些蛮子的骑兵能够破关而入,但也仅限于对内地实施骚扰,因为他们的补给根本不可能从关口运输进来,你听懂了吗?”郑曲尺怔怔的看着他。单扁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因为有了这道人为天堑,所以福县边境的这些凶悍的草原蛮子无法在内地立足,无法动摇到邺国的根基,当然这于其它国一样,它就像咽喉处的一道隔断壕沟,护着邺国。”郑曲尺一下就懂了。她在书本中曾读到过一句话。廯之疾再重,但也侵入不到膏肓。福县的城墙真正的作用在于,它能够限制蛮子骑兵的奔袭和阻断后援,入侵者或许能够集中力量偶尔突破一两个关口,大举入侵,但是,只要整段城墙还驻守着强劲的军队,他们就会始终面临被狙击、伏击而无法重回故里的风险。这就跟她那个时代的长城之作用于华夏一样。她喉间干涩,吞咽几下后,才道:“墨家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单扁神色冷漠,只道:“这些与我等何干?尺子,邺国不是你我的故里,毁了便毁了,只要能完成任务就可以了,其它事情你不必多管。”郑曲尺闻言只觉好笑,她还真笑了起来,她告诉他:“可是单扁啊,我是人,不是畜生,我怎么可能在做了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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