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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洁也点头,证实胡子所说。「冯小姐有进来跟你打招呼。」
「可是我没听见。」慌了!看见他们两个的表情又怪怪的。「怎么了?」
「冯小姐不让我们叫叔叔。」
梅应朗的表情一片空白,他呆愣了好半天,好像不知道该做什么。总算,他凭本能走回磨砂机重拾中断的工作,拚命地工作着,想让情绪跟以往一样只在心湖沾一下便过去了。可是……心却不允许……
你这猪头笨蛋大白痴!我不会再乱动你的生活圈子,可以了吗?!
反正你不想掌握你的幸福,我也不能强迫你。
梅应朗的眼睛在剌痛着,心也一样。
下班后人去楼空,看着高楼下的灯火,冯蜜突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妈咪……」声音好撒娇,娇得像是一个只有两岁大、跌倒了还需要父母亲抱起来亲亲小腿的女娃儿。「没有哇,人家想念你跟爹地嘛,想听听你们的声音嘛。」手机那头传来一阵阵的笑语喧哗,这让孤身一人留在公司跟财务报表缠斗、今天又跟情人大吵一架的冯蜜更觉寂寞了。
「哪有。人家的声音哪有怪怪的……真的吗?还是很好听?」听见爹地按捺不住思女之情把手机抢了过去,柔声哄她开心,她咯咯娇笑着:「是世界上仅次于妈咪第二好听的声音,对吗?人家最爱爹地了……哪有怪怪的,没有啦,你们不要回来啦,人家没有心情不好。人家只是……」
拿着手机旋动座椅,看着对面办公大楼,八点半了,还有零星的灯光。
听着定居香港的双亲不断追问爱女的近况,旧事重提地希望她搬到香港陪爸爸妈妈,让爸爸妈妈陪她到处走一走,如果工作太累就减量。爹地妈咪就生她这么一个女儿,他们希望她过得开心,但不希望她累坏自己,因为他们是生她出来疼的,不是生出来帮人作牛作马。
冯蜜听着听着,一时间心里所有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泪水滴滴答笞的滑落下来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伤心。她万般委屈地问着双亲:
「为什么他们只看到我的背景,看不到我的努力?我明明好努力的……」抹抹泪水一直溢出来的眼角,不可思议地惊呼:「天哪!我居然在自怜,我耶!冯蜜耶!为什么我要自怜呢……」
然后就无限感伤地哭了起来,并听见双亲在香港某宴会现场人仰马翻;她想孝顺一点,不要哭了,可是泪水止不住,因为她实在忍太久太委屈太难过了。冯蜜边哭边抽面纸边问出一个很令人伤心的问题:
「妈咪,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为什么她们都不喜欢我……为什么呢?」自怜饮泣中,听见电话那头的双亲命人订机票、准备车子,他们要即刻回台北。「不用了,你们不用回来了,我没事—一」然后泪水突然像倾盆大雨般地落了下来,声音支离破碎,完全没有说服力。
电话那头的双亲心急如焚,转眼已经上车赶往机场,赶着回来呵护成年后第一次向他们哭诉心中委屈的爱女。听到双亲的慰藉,冯蜜悲悲切切地说着:「我知道你们很爱我,可是……如果我不是爹地妈咪的女儿,你们还会爱这样的我吗?」面向玻璃帷幕,抽抽噎噎地哭着。
无意间瞥见玻璃窗上自己的容貌,惊呼了一声!为什么她要把自己哭成丑女人呢?玻璃窗上映着一张丑死人的脸孔,冯蜜皱眉,手机早已结束通讯,因为她的双亲已经上飞机赶回来陪伤心欲绝的爱女了。
痛痛快快地向双亲哭诉一顿之后,她还是很难过……难过得要命……
「警卫室吗?对,我是冯蜜。」吸了下哭得暗哑浓浊的鼻端。「可不可以帮我看看餐厅的李妈回去没有?如果没有,麻烦您请她上来收碗。对,告诉她我洗好了,请她再提一桶上来。」
虽然难过得要命,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真的好难过……
「白秘书吗?」看到一位妇人提着一只水桶上来,冯蜜对她点头,请她进来,并指指隔壁房间。「研讨会什么时候结束?你以为我会难过到忘记丰登商银的事吗?不可能。星期一就是十八号!你等我一下。」遮住手机,紧张问着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人:「干净吗?这次我只花半个小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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