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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贡是中心平原带广场的建筑群总称。
越是走近,越是能感受到环绕成一圈的沉默头颅雕像有多么的巨大骇人,那些高耸的雕塑介于石头和金属的质地之间,呈现出一种尸骸般的铅黑色,蒙昧的光线穿过ja的大气层投射在它们的脸上,将那些怪异脸庞的下半部分彻底盖在了阴影里。
最里层的是一个半圆形巢状建筑,巢的上半截部分不翼而飞,像是一只内部蜂窝结构的敞开的碗那样,又像是旧地时期古人类的斗兽场,螺旋而下的坡度将最核心的空地部暴露在所有虫族的视野中。
萨克帝对虫族朴素的审美发出了感慨。不愧是认领了祭祀场功能的地方,它们甚至准备好了碗,方便那些奇形怪状的先祖就地吃饭。
高大的核心种雌虫和瘦弱的基因缺陷雄虫,无疑是一个奇怪的组合。
当他们进入安贡的范围,一些浸没在阴影中的生物悉悉索索地发出声音,颜色各异的眼睛打量着他们。
萨克帝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深入虫族巢穴内部的刺激感,他的鳞尾甩来甩去,下一秒就要像脱缰的野马那样摇成节拍器。
低等星的娱乐活动也处于原始层面。在高等居住星,几乎见不到这样原始形态的演出项目。
格拉解释说这是虫族延续下来的传统,更远可以追溯到虫母时代,旧的王虫死去,直系们进行厮杀,直到胜利者击败所有对手,在先祖的注视下新王诞生。
然而随着科技位面的更迭,这一传统逐渐滑向没落,在能源星甚至衍变成了某种新品种的赌博。
矿区的工雌们浑身精力没地方释放,拿到的能源石也没地方交易,除了向黑市贸易船购买东西,转手便砸向安贡的擂台。
虫族好斗的天性让这种厮杀充满血腥,每场总会飞出去几颗头。
从没想过亲身会成为虫子传统的参与者,萨克帝觉得自己如同被选拔出来参加斗鸡的鸡。
这种感觉,在报名处的年老的中等种工雌以一种挑剔的神情打量过来时,变得更加明显了。
一开始对方想挥动前肢撵他们滚蛋,一只雌虫带着一只雄虫的搭配怎么看都像是来搞笑的,萨克帝立刻解释只有他要参加这项“神圣的、传统的、充满挑战性的”运动。
于是老年中等种的眼神从不耐烦变成了鄙视。
它上半身的拟态很完美,下半身却仍旧是几条腿乱爬的形态,目光从格拉身上扫到萨克帝的身上,“哈”了一声。
“我不知道你犯什么病,才会沾沾自喜地带着一只雄虫来到这里。”
“一只亚成年雄虫。”
它打量着看起来瘦巴巴却在最近被喂养得很健康的白色雄虫,情感语言和通用语交杂的音调中充满了怀疑:“不会是你从哪个核心族群偷来的的吧?”
格拉紧紧地拉住高大的核心种,拼命冲对方解释:“不、不是,我是他的……”
“幼崽。”
萨克帝接话,以一种油盐不进的姿态伸出手:“我,报名。快点。”
雄虫看起来差点被那句“幼崽”给噎死,连尾巴都耷拉下去了。
老年中等种看起来也被噎得不轻,飞快地甩出一块光屏,砸到黑色的雌虫身上。
伸手捞起光屏,上面用通用语写满了一整页。
格拉贴着他,在雌虫阅读出现卡顿的时候,就轻声地同他解释偶尔出现的陌生词语。
上了年纪的安贡管理员看着萨克帝,好像在看一个巨大垃圾和文盲的结合体,而这种目光落到格拉身上时,就变成了一种痛心疾首的欲言又止。
光屏最下方空了一个签名位。
萨克帝伸出手,停顿了一秒。
格拉在进行扫盲课程辅导的时候,曾经一带而过地提及,低等种的名字往往发音简短,只有一到两个音节。越是高位核心种,或是受到亲眷爱惜的幼崽,名字的发音越复杂,一般会扩充到三个音节甚至以上。
于是核心种毫不犹豫地抬手在光屏上签下了一个简短的通用语“sa”。
真名不能用,他实在懒得再杜撰一个花名出来。
他还记得格拉第一次问自己的名字、并且听到回答时,一脸难以置信的呆滞神情。
萨克帝怀疑自己的人类名字,在虫族里可能和“安哥拉·喷火者·风暴中心·毁灭恶龙”有着差不多的含义,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当时他们正身处舰桥,白色的雄虫被“萨克帝”这个名字震到灵魂出窍。那懵懵的表情很大程度上取悦了高位种。
让萨克帝忍不住逗他:“有什么问题?你听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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