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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视线渐渐清晰的那一刻,我的眼前出现了岩石巨象那庞大的轮廊。
像是自动防御装置一般,那巨象举起双拳,对准了我所在的方向,然而——
“等,等等,他们做了……什么?”
在我身后的Logos轻轻地按下了手,那巨大的石像便如同被抚摸着脑袋的温驯小猫一样,慢慢地垂下了手中的石拳。
在烟雾散去的那一刻,我的眼前出现的,是紧握着巨剑与弓弩的萨卡兹战士们,以及站在大桥的最前面,那握着战锤的熟悉身姿。
“……不要动手,退后!他,他是……!”
在那人用手挡着身后跃跃欲试的巨剑手时,我缓步上前,向他送去了问候:“许久不见了,泥岩。”
“我曾在干员亚叶的汇报里听说过你,使泥土起舞的萨卡兹,我等亦无敌意。”
“这位是Logos……罗德岛的干员。”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盔甲都能感到泥岩惊讶的视线,我指了指身侧与眼前的同胞们手足相惜的萨卡兹,“只是在重逢的叙旧之前,还有些蛆虫需要先处理掉——”
一道血黑色的羽翼我自身后生出,空气仿佛像纸一样被撕裂。
我的身影在转瞬之间几乎从地面消失,穿过那空间的裂缝后,又缓缓地从一片猩红的痕迹中走了出来:
“赎罪或血偿。”
“不,谁在乎感染者……”
泥岩的眼中,我的身前,被带着铭文的剑刃抵住后颈,带着高帽的卡普里尼术师显出了真身,用恃才傲物的口气说着漫不经心的话语,然而他的身体却因为害怕而轻轻地颤抖着。
“但是我在乎。”
面无表情地做出了裁决,我的手部微微一动,手中的长剑就像被点着般地烧起了火焰,狠狠地抹过那术师的脖子。
然后,他的脑袋就像失去了重量一般,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到了怔在原地的泥岩和萨卡兹战士们面前,断头的身体开始剧烈地燃烧起来,冲天的黑红色火焰仿佛是对他所亵渎生命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慰藉。
直到我走到泥岩的身前,他的全身才像反应过来似地猛然一震,仿佛有一种复杂的情感涌上了他的脑海,像滚滚海浪一样拍击在他的心头,溅起了闪烁着异样色彩的浪花。
只剩下一圈黄色的阳光慢慢被阴云所吞没的那一刻,在萨卡兹战士们一对对深邃眼睛散发出诡异的光里,我走到了泥岩的身边,喃喃道:
“趁着更多的术师还没追上来,跟我们走吧,找一个地方稍作休息。”
试图要伸出手拍一拍泥岩那套盔甲的肩头,却在触碰到坚硬质感的同时感受到他微微躲闪的动作,面甲后似乎也向我射来了戒备的视线。
“我们不想,依附于其他势力……”
“……至少现在,我们不是敌对的。”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稍微向后退了两步,“相信你们只是需要一个提供食物和医疗的庇护所,而不必在乎在哪里,不是吗?不只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队伍里的伤患吧——他们当中,很多人根本不是战士。”
这句简单的话语击碎了泥岩心中的壁垒,让思考了许久的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在队长的带领下,跟在他身后的萨卡兹战士与感染者们最终几乎全部都选择了与我们同行。
一行人在Logos的带领下,向着罗德岛最近的分部走去,将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抛在了身后。
虽然这件事或许还没有结束,但不管怎么样,至少目前已经尘埃落定了呢。在我长舒一口气的同时——
“泥岩?你怎么了?”
“不,我没事……只是,稍微安下了心,就像是终于站在了大地上一样。”
罗德岛在阿科尔的分部堪称是最危险的分部之一。
这里距离卡兹戴尔只有咫尺之遥,那个暴戾的摄政王随时可能派出自己麾下凶残的士兵找到并踏平这里。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这个被隐蔽得很好的小型要塞相当庞大,足以容纳下泥岩小队所有愿意来到此地修整的人们……虽然也是因为,他身边的萨卡兹战士与莱塔尼亚感染者们,已经在前往卡兹戴尔的路途上十不存一了。
经过驻扎医疗干员们的紧急治疗后,不少伤患的病情稳定了下来。
经过一个下午的协商后,双方达成了协议:以泥岩为首,他的小队中希望得到长期庇护与治疗的人将加入罗德岛工作,而不希望留下的人们可以领取少量食物配给后自行离开——不过很明显,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前者。
待到为所有选择加入的人们签名批准,与Logos一同向罗德岛本舰汇报完情况后,时间已经是星空闪烁的夜晚了。
走出分部的办公室,我深深向后仰起腰背,仰望着天花板上白闪闪的灯光,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舒缓着工作上的疲劳。
本想直接回到自己在分部的房间直接休息,但是不知不觉间,我却突然想到了泥岩的事情:不知道他在离开沃伦姆德后遭遇了什么?
不知道一直穿着那套盔甲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不知道他对罗德岛是怎么看的?
这先是好奇,随后慢慢发展为烦躁的思绪像是野猫似的挠着我的心瘙痒不堪,于是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泥岩的房间前,轻轻地按响了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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